孙季感觉身后这帮人应该是疯了。
但这个世界,更是疯了!
整整二百骑精锐,居然被五十骑杂牌部曲追着砍,这是他从没遇到过的事。
可是,一个小小的乌堡,居然出了一名大师级武功高手,和一名拥有超强指挥能力的神弓手,这真的不是老天爷在戏耍他?
但孙季不知道,正真的危险,还在前方。
惨淡的月色下,一根根麻绳牵拉出来的陷阱早已经布下,当第一批骑兵倒下之时,孙季觉得自己今天真的完了。
看到一支支火把从两侧山坡上亮起来,他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幽州军的埋伏。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幽州军,而是公孙氏乌堡中的佃户。
仓惶撤退的骑兵队伍根本没想到后面还有陷阱在等着自己,麻绳一拌,骑兵们纷纷从马身上摔倒下来。
骑兵没了马,那会是什么下场?
一名少年纵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手里的钢刀就像是一台无情的生命收割机,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飞溅的鲜血洒落在他身上,似乎更加激起了他的血性,透着诡异红芒的双眸冷不丁盯上来,七月最是炎热的盛夏时节,孙季只觉一股寒气直直钻进了骨头缝里,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若说之前对上徐大,他只是觉得惊骇,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想到了家里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以及还在营地等待他得粮归来的伯父——大将军孙淼。
都说死前人们会走马观花一般回忆起过往和自己心里最惦记的人,在那少年冲过来的一瞬间,孙季就亲身体验到了。
仗着超强的自愈能力,少年根本不惧那些伸来的锋利长塑,他目标明确,就是要拿孙季首级!
很快,快得好似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一骑当先杀到孙季面前。
还不曾及冠的少年郎,面无表情,举起手中刀,一刀斩下了孙季的脑袋!
而孙季,连抬起手中武器的机会都没有,便从马上笔直的滚了下去。
那颗带着银盔的头颅,滚落在被鲜血浸透的尘土中,怒睁的双眸里,清晰印着冷酷少年漠然的神情。
仿佛,他只是在切瓜,并不是在杀人。
“孙千总!!!”副将骇然出声。
一时间,那个骑马立在月光下,手持带血钢刀的少年,成功印入冀州骑兵心中,成了内心深处挥之不去的那抹阴影。
何曾和沈祝带着自卫队和手下部曲们合围上来,余下骑兵们再也无法逃脱。
徐大先是撇了那少年一眼,想着自己追了一路的人头居然让这好大儿给截胡了,气得牙痒。
但要是没有这好大儿在此拦截,光凭何曾那些自卫队佃户,恐怕还是会让孙季等人逃脱。
这么一想,徐大又释然了。
他骑马跑上前来,喝住了准备大开杀戒的徐大郎。
而后转身对那些又愤怒又害怕的冀州兵们大喊道:“缴械不杀!”
“放下武器,脱光衣物,抱头伏地!”
徐大郎不理解的看着徐大,徐大同样表示自己不理解。
但又露出这是你娘的意思,我只是照做的无奈神情。
徐大朗便不再说话,只擦拭着手里的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徐大发现那名副将似乎要拔刀吻颈自杀,抢在他动手前开口劝道:
“你我同为大庆子民,虽是各为其主如今对上了,但脱去那身军袍,你我便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优待俘虏。”
话音落,那名副将抬起的刀,多了几分犹豫,没能落下去。
哗啦啦一顿卸甲去兵,共八十二人,趴在地上,被何曾等人用绳子捆住手脚,串成一串牵往乌堡。
而他们卸下的竹甲、兵器、还有八十匹活马,全部被徐大和徐大郎带回乌堡。
兵器竹甲,补充了乌堡内空虚的装备库,而那八十匹活马,直接分给兵马本就不足的乌堡部曲,扩充骑兵力量。
死人和战马全部掩埋,直到天明,这场战斗这才彻底落下帷幕。
王氏战后清算,我方部曲死亡八人,重伤十五人,轻伤五十人,折损箭支四百发,兵器损毁三十余件,马匹折损三分之一。
总的算起来,这场战斗看似是乌堡大获全胜,但实际上,已经出动了乌堡内的全部力量。
看着原地依靠墙面就地睡去的沈祝等人和自卫队何曾等人,王氏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弱,太弱了!
徐大找到王氏时,看到的就是她对着得胜归来,正在休息的沈祝、何曾等人摇头轻叹。
忙碌一整夜,她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困乏,满地都是睡去的部曲和佃户们,只她一人还站得笔直。
徐大缓步上前,还没出声,她就已经有所察觉转身看了过来。
徐大将拿来的热面饼和豆浆递上,“公孙衍让我过来问你,那些俘虏,你打算如何处置?”
王氏接过食物,往庄户那边看了一眼,“幼娘她们送来的?”
徐大颔首,“我让大郎先回家去了,那帮冀州俘兵还在待在城下,正由府上抽调的几名家丁看管着。”
只是这都是活人,要养着的话,对公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