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听完之后第一反应是不信:“舞弊?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舞弊在各朝各代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故,一旦被发现, 那从上到下恐怕要引起官场大地震的。
唯一不太一样的就是现在的制度是处于一种承前启后的模式, 推选跟科举并行。
刚刚姚卫所说的铨选就是推选制度,从适合做官的贵族子弟和有功名但不打算参与秋闱的人之中选出有能力的人来补官。
姚卫见到李倓不信, 颇有些愤愤不平:“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 然而吏部铨选出了名单, 你知道第一是谁吗?居然是张奭!这还说没有舞弊?”
张奭?李倓回想了一下之后, 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这个人是国子学诸多学子之中学渣中的学渣, 国子学的学子不学无术的人有很多, 然而再不学无术多少还是会有一点文化底子,毕竟每天混迹在文化人中间,耳濡目染也能学会一些。
然而张奭就是那个奇葩, 他就是能做到比文盲好不了多少, 据说当初还嫌弃自己的名字难写。
这样一个国子学中倒数第一的人, 跑去参加铨选, 过了都属于大家心知肚明是在作弊。
实际上如果张奭是铨选最后一名, 或许大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谁让他爹是张倚呢?
张倚如今是御史中丞,也是李隆基非常宠信的一位臣子。
结果也就是因为张倚有宠,所以吏部才敢明目张胆的把张奭给排到第一吧?
只可惜这一下子就捅了马蜂窝,铨选是按照排名给官的,这是关乎前程的大事情。
更何况每次参加铨选的达官贵族子弟也不少, 张奭的爹厉害, 还有比他厉害的呢?
李倓听了之后也有些生气:“吏部是怎么做事的?”
姚卫仿佛瞬间找到了靠山一样, 十分有底气,立刻说道:“是啊,吏部这次就是舞弊,这种事情怎么能忍?现在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打算联名上书,殿下……”
朱邪狸忍不下去伸手将李倓往身边一拉,冷着脸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与阿恬何关?”
姚卫听了之后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才转过弯来,李倓有了字,他的字是恬和。
然而听到朱邪狸这么亲密的喊李倓,他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主人都不在意,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说。
对于朱邪狸的话,他有一万个理由反驳,毕竟李倓现在有了正经官职,自然能够就此事发表意见,他甚至能够上疏!
而且李倓每天都能够面圣,这是谁都有的待遇吗?
这是他们国子学学子认识的人之中,距离圣人最近的,好不容易见到了,不找他找谁?
可是姚卫不敢说,他生怕朱邪狸会觉得他们是在利用李倓,毕竟这件事情跟李倓也的确没什么关系。
姚卫委委屈屈地看一眼李倓看一眼朱邪狸,一旁的朱邪狸脸一黑,只觉姚卫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他的手都已经蠢蠢欲动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嗯,别人进国子学都不能佩刀,但是他能,谁让人家是少数民族呢?
要尊重民族信仰和习惯啊。
李倓跟朱邪狸认识了这么久,基本上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心情不太好,连忙拦住他说道:“等等等等……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管的,毕竟闹太大到时候丢的也是朝廷的脸面,如果能在事件发酵之前按下去总是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朱邪狸依旧闷闷不乐,这时候他想到朱邪狸刚刚大概是想要跟他说什么的。
可能是想要吐露一下心声吧,毕竟有些心事一直闷在心里,没有一个能够倾诉的人也是很难受。
李倓一想还是挺遗憾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听听朱邪狸的心事,然而舞弊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严重。
他倒是可以先听,然后再去看那边到了什么地步,毕竟一时半会舞弊案也不会出什么结果。
可是倾听他人心事需要百分百的沉浸和耐心,需要动脑子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安慰,不适合有急事的时候做。
他只好拍了拍朱邪狸的肩膀说道:“你的事情我们等等,找一天好好聊聊,现在先去王祭酒那里看一看吧,别让他们闹出大事情来。”
朱邪狸能够对姚卫生气,能够给别人冷脸,然而却无法反对李倓的意见,哪怕他知道失去这一次的机会之后,他可能就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
他点头说道:“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上了头的学子有的时候也是不讲理的。”
李倓顿时松了口气,转头对姚卫说道:“走吧,去看看。”
一旁的姚卫看的眼睛都要直了,刚刚他让李倓去的时候,朱邪狸那个表情仿佛要吃人。
现在李倓说要去,他就一秒变脸,那模样要多温和有多温和,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姚卫心里也是很委屈,之前国子学的学子针对朱邪狸的时候,他正好有一位堂哥过世,那段日子他都不在国子学,怎么也拉仇恨了呢?
李倓和朱邪狸并不想管他的心情,一行人迅速朝着王祭酒的值房走去。
等他们到达值房那里的时候,王祭酒的门前已经围了很多学子,原本应该帮忙维持秩序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