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怎么了,说。”卫孟喜有种不祥的预感。
“昨天港城苹果报的头条就是顾家大婆老蚌怀珠……”
卫孟喜心内一咯噔,顾家大老婆不就是侯烨他妈,侯爱玲女士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四十多了,居然怀孕了?前几年听侯爱琴说她跟魔怔了似的,到处拜神求佛想怀孕,求了那么多年没动静,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老婆的双胞胎受尽宠爱,暗自咬碎银牙。
现在都快放弃的高龄忽然“中奖”,这是以前捐的那些香火钱起作用了吗?
诶等等,重点不是她怎么怀孕了,而在于她的怀孕,引起了怎样的连锁反应,居然连自己这条池鱼都算不上的给波及了。
“侯烨昨晚看见报纸就……”张春明顿了顿,“他跟疯了一样又打又砸,把他自己那间宿舍砸了个稀巴烂,看门的老刘差点就报警了,还以为是……”进贼了。
张春明不爱背后说人,此时也忍不住用一种埋怨的口气说:“昨晚他去找安安舅舅,让找人帮他偷渡,他要过去港城,但那个时候我们哪敢,今早天没亮他就怒气冲冲跑过去了。”
光听这形容,卫孟喜就能想象当时的场景。侯爱玲老蚌怀珠,对整个顾家来说是好事,可对土鳖侯烨和他那俩双胞胎弟弟却是莫大的威胁,尤其是侯烨……无疑是母亲对他的二次背叛吧。
对他这人,不能以常人思维去考虑问题,只能把他当成上辈子的卫东卫红,敏感,自卑,占有欲强,他全都有。
卫孟喜也有点头疼,她以为拉侯烨入伙自己就能当甩手掌柜,却忘了侯烨是只易燃易爆炸,随时都有可能发作的恶犬。
他倒是不管不顾脚底抹油跑了,撂下这么大个摊子,她怎么处理?那些工人为什么昨天不闹今天闹,还说要去告她?不就是他这个合伙人释放“老板都跑路了”的信号吗,一切不利于稳定团结的事,他全干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孟喜气得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小王八蛋。
不过,再气,也不能任由工人这么闹下去,幸好孩子们已经开学了,她简单的把事情交代一下,立马就带着彩霞和安华,买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飞过去。
刚下飞机,张兆明就接到他们,平时沉着冷静的一张脸,也涨得通红,一路走一路说。
“现在的情况是,有几个老工人闹腾,不好安抚,而年轻工人们也被鼓动,人心惶惶。”那些老工人都是张春明带出来的,当初是全心全意信她才跟着她出走,有的是她的师傅,有的是她多年的工友。
对这些曾经有恩的人,他们张家姐弟俩也不好太过强硬把话说死。
况且,他们一个是销售科主任,一个是生产科主任,都不是真正的老板,要安抚就涉及到利益的许诺,他们哪有权利轻易许诺他们好处呢?
卫孟喜理解他们的难处,但也顾不上安慰,只是心里也有点疑惑,扬言要去劳动局告她的人是谁?肯定是有个带头的,大家才会跟随起哄,这年代老百姓都很淳朴,能想到去劳动局告状的可不多。
知道上头衙门对私人企业意味着什么的,也不多。
“小卫你说这事怎么办?”张兆明说完一会儿,见她居然在闭目养神,就没忍住问。
卫孟喜沉着冷静,“先去看看再说。”
那这意思是有了对策还是没有啊?小卫老板这人,看着和和气气,可大多数时候都是喜怒不显,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而这才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同志啊,干个体也没几年就能有这样的气度和心智,以后要是再在商海打拼几年,岂不是……他不敢想象。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跟千千万万的从北方来搞批发的倒爷差不多,甚至身上的从容和自信还不如他们,可现在……唉,看来他们兄妹俩是跟对人了。
想着,车子很快到达深市,离厂子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卫孟喜喊了一声“停车”,让黎安华先下去,耳语几句,又让张兆明开着车子在周围各个地方转悠了半个小时,这才开过去。
此时的万里文具厂门口,聚集着百八十号人,有老有小,不仅是工人,还有工人的家属,以及家属们纠集而来的亲朋好友,老的八九十颤巍巍,小的几个月还在怀里吃奶……这架势,卫孟喜心头一紧。
听张兆明刚才的意思,这些人昨天就来了,只是他们昨天以安抚为主,天黑之前都安然无恙的回家去了,谁知道今天来的更多。
卫孟喜虽然不是对每个工人都了解,但招工是她负责的,她历来有记别人名字和特征的习惯,能在几秒钟之内将人与名字对上号。
很好,果然全是张春明带来的老工人和当地失地农民,老的五十出头,年轻的十八九岁,石兰省的煤嫂一个也没有。
不仅没有,她们还站在大门内,好言好语的劝着闹事的,让他们别想不开,小卫老板是好人,不会跑路,厂子也不会倒闭。
可她们辩解的声音远没有胡搅蛮缠的大,要么被喷回来,要么被淹没,一个个霜打茄子似的,等远远的听见汽车声,所有人都暂停吵闹,回头去看,就见大黄发上下来的是销售科主任张兆明,他小跑着去后面拉开车门,下来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