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国人的“同乡”情节还是很重的。
平时看谁都不顺眼的苏奶奶,对许军和柳迎春倒是很和气,走的时候还帮着一起送到村口,嘱咐有时间常来玩儿。
“别看了,我脸上没花儿。”
卫孟喜收回目光,“你不是不喜欢应付咱们这些‘穷亲戚’吗?”怎么今天这么热情。
“真正的穷人是精神贫瘠的人,有些人目前经济困难不代表精神也贫瘠,你这些朋友里,也就这两口子还行吧。”
“拉倒吧,桂花嫂不行吗?”
“太笨。”
“那文凤呢,你别说她也笨。”
“胆小如鼠,成不了气候。”
卫孟喜:“……”
好吧,她就不该问,这老太太嘴里不会有好话的。
她又不是她妈,就是她妈也没管过她跟谁交朋友,朋友一定要找比自己强的人吗?那叫抱大腿,不叫朋友。
“你的小学毕业证不打算用了?”
卫孟喜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前几天听说初中补课班开始招生了,她把小学毕业证拿出来放桌上,一忙又忘了。“我明儿就去报名。”
“哼,这还差不多,要是不读书,你也就有点小聪明,饿不死而已。”苏奶奶还问怀里的小呦呦,“你说是不是啊宝?”
呦呦忙着吃巧克力,敷衍点头,这是久治哥哥给她的哟,她一次也才舍得吃两颗而已啦。
卫孟喜本来不是忘性大的人,但因为太忙,经常是做着某件事的时候又横空冒出另一件事,一被打断,时间被第件事占据,她就想不起了。
苏奶奶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确实经常提醒她,有些时候她都记不得这件事了,老太太还能言之凿凿的凶她,说她这样的在旧社会连大丫鬟也当不上。
苏奶奶之于卫孟喜,相当于半个不情不愿还嚣张跋扈的老秘书吧。
***
第二天交完材料,当然,执照没办下来,她就不可能把四千块付给姚永贵。
有钱欠着,他不为别的,就为拿到钱也得出点力,一旦钱付清,那就别想了,帮忙是情分,不帮他也能说是本分。
除了买东西和吃饭的,卫孟喜这几天又挣回一百多,勉强能维持家用,剩下四千块她藏在老地方,必须保证要用的话立马就能拿到。
说来,这都一年了,她还没去办过一本属于自己的存折,更没把钱存进银行过,每天都是零钱换整钱,整票攒够一百就藏好……每当她觉着可以去办存折存起来的时候,又有新的用钱的点子冒出来。
看来,只有等真正有钱了,才有机会跟银行打交道啊。
小学和初中的课本她抽空又复习了两遍,还找到几套中考卷子做过,每一科都能维持在八十分左右,说不上优秀,但也不差。
想着,卫孟喜打个哈欠,又翻了几页书,正准备往太阳穴抹点清凉油的时候,刘桂花兴冲冲推门进来。
“小卫你听。”她指着隔壁张家那边。
卫孟喜现在想好好看书,只敷衍的看了一眼,大约是有人在他们家院里……等等,这不是侯爱琴侯主任的声音吗?
“对,就是侯主任,听说是给咱们窝棚区的孩子送温暖,还要劝学呢。”
“李秀珍同志,你家这俩孩子,一个九岁一个五岁,这么大怎么还不去上学?《宪法》里白纸黑字规定,受教育既是一种权利也是一种义务,你做家长的凭啥剥夺他们受教育的权利?”
她人高马大的,嗓门也是出奇的大,一下就把李秀珍弱弱的辩解压下去,“啥经济困难,这窝棚区谁家不困难?但也没听说谁家的孩子没学上啊。”
“就是,我听说你是继母,你这么做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有个小干事帮腔,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
“当继母的,不求你真心疼爱他们,但至少学得上。”
“张毅也真看得下去,亲儿子呢……”
卫孟喜一听就知道,她的办法奏效了。那天她不是答应要给狗蛋虎蛋送裤子嘛,回来后她第一时间找到侯爱琴,反映了一下窝棚区适龄儿童失学的问题。
也没指名道姓谁失学,反正她就把不读书不受教育的坏处扒拉一堆,又说煤嫂们的困难,孩子要是还不读书,以后只会重复他们父母祖祖辈辈的命运,永远不可能过上好日子。
更何况,她还说了一个比较长远的忧虑。窝棚区的孩子以男孩居多,大的十五六岁,小的四岁,早早辍学能干啥?招工进不去,技术没有,肯定就只能坑蒙拐骗咯。
这影响的可不是窝棚区,而是整个金水煤矿的声誉,因为在外界和领导层的眼里,窝棚区就是金水煤矿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里名声不好,煤矿又能幸免吗?
到时候要真有作奸犯科的,她这个负责工人大后方工作的妇女主任,可不就是首当其冲的吗?
侯爱琴被她说动了。
但卫孟喜也同时提了一下,煤嫂们生活困难也是客观实际,很多孩子都八.九岁了还没穿过新衣服,她以自己的名义送不一定妥当,但她愿意捐赠一部分旧衣服出来。
有她带头,当时工会办公室的几名干事也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