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在士林之中名声,渐渐的向着一个厨子靠拢。
本来,这应该是恶名。
天下士大夫,会避之唯恐不及。
就像旧年,曾有御史提议,在宫中用罗江犬来守夜,然后就被人称作‘狗御史’,从此名声大坏!
但偏偏,宫中有传说,官家在听说了此事后,据说非常开心,与左右言:朕闻赵韩王(赵普)曾曰:治大国如烹小鲜!今苏轼以道入厨,假以时日,必为名臣!
官家都出来背书了。
谁还敢在这个事情上挑刺?
至于什么君子远庖厨这样的士人禁忌,很快就在舆论上,被人洗白了。
而且是汴京新报和汴京义报一起出手洗白的。
汴京义报帮苏轼好理解。
毕竟,张方平和苏轼兄弟的关系,天下皆知。
那汴京新报也出手,就实在是耐人寻味了。
特别是汴京新报上的解释——知登州苏公好厨,人以为君子远庖厨,孟子之教!苏公或有失士人之风也。
然,孟子所以远庖厨,乃‘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生不忍食其肉’。
苏公可曾杀鱼?苏公可曾宰猪?
既不曾宰杀,自然不违圣人之教。
这篇报道,章惇是记得很清楚的。
所以,当时他还注意了一下苏轼在登州的所作所为。
于是,知晓了苏轼烧肉、煮鱼都爱放糖的细节。
如今,想着蔗糖,他就难免想起了这些往事。
同时自然想起了,汴京城中渐渐风行的各种烧肉方法。
糖和海鱼干以及各种烧肉仿佛,正在快速成为汴京城各色酒楼、吃食店里的新宠。
一切都被他串联在一起。
“官家打算将来在交趾主种甘蔗吗?”他想着。
交趾之地,炎热多山。
偏又降雨频繁,暴雨常有。
所以产出少,素来被视为不毛之地。
不止是交趾,其实广南东路、广南西路在内的整个岭南地区,自古都不怎么受重视。
广南东路,也就最近二三十年,才因为广州市舶司开港以及韶州岑水场的缘故,慢慢被重视起来。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章惇正看着册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帐外传来了脚步声。
“经略相公!”是狄咏的声音:“交贼营中有异动,贼人可能要突围了!”
章惇回过神来,立刻起身,走出帐外。
此事,整个军帐中的宋军,都已经起身。
章惇看到,在御龙直的营帐中,一个个陶罐都已经被人搬出来,放到了板车上。
御龙直招募的土人侗丁,则在忙着给这些魁梧的巨人,穿戴甲胄。
鲜艳的凤翅盔,戴到头上,盔顶的凤翅哪怕在黑暗中也格外显眼。
而被朱漆涂满了每一片甲片的山文甲,更是仿佛夜明珠一样。
当这些御龙直穿戴整齐,他们的魁梧高大的身材,加上那为特制的华丽战甲。
在战场上,仅仅是出现,就足以让所有敌人都知道——这里有大鱼,像他们冲准没错!
历史上,敢这样在阵前炫耀自己,而无惧被敌人围攻的军队,有且只有一支——大唐天策上将
李世民所统帅的玄甲军!
章惇看着这些御龙直,在燕援的率领下,列队整齐,整戈待发。
然后他就看向其他地方。
此时此刻,整个宋军营垒,人声鼎沸。
御龙第一将的诸指挥们,都已经整队完毕。
在更远方,延绵的营垒,也变得火光耀天。
黑暗中,似乎有着无数骑兵,在来回穿梭,传递着信息和情报。
而在宋军营垒的对面,即使相隔至少十余里。
交趾人营中的火光,也已经肉眼可见。
显然,他们确实要准备突围了。
“经略相公!”狄咏在章惇身旁,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指令,忍不住请示:“请相公下将令!”
章惇看向狄咏,沉声道:“本官文臣也,统兵作战,乃总管之责!”
“本官不会干涉总管一切指挥!”
他抬起头,望向交趾人的营垒:“本官只要贼首李常杰!”
“无论生死!”
李常杰,是他此番南下的最大目标。
无论是斩杀,还是俘虏。
都要得到他!
用他的首级,祭奠苏缄以及当年死在交趾人屠刀下的钦州、廉州、邕州军民。
也用他的首级,震慑四方。
更用的首级,筑成他章子厚宰相之路的台阶。
狄咏诧异的看向章惇。
大宋文武,彼此都有着深厚的刻板印象。
文臣总认为武臣,都是厮杀汉,粗鄙不堪,是屠夫、刽子手。
必须得用士大夫驾驭,才能让他们不至于为祸天下。
而在武臣眼中,文官士大夫,差不多就是眼高手低,怯懦无能,自以为是的丑角。
这些人除了坏事外,一无是处!
最麻烦的是:地位越高,这些人的脾气就越大!
像章惇这样,从来不插手指挥,哪怕到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