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北方的知州、刺史还有那些侗溪部族,几乎是闻风而降。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使用官家赐给他的杀手锏——金银开路。
这是针对那些占据着关键位置,却不肯投降的地方土司的杀手锏。
官家授权给他,可以对这些人重金贿赂。
哪怕拿钱买一个表面臣服都行!
章惇本来还以为,自己可能说不定得用这个法子。
却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重金贿赂。
给出承诺,册封承认,就让无数人归附。
现在,除了太原、北件、决里隘、广源城等少数交趾重镇外。
其他地方,几乎可以用传檄而定来形容。
便是在广源城、决里隘中,大宋现在也有内应了。
这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难点。
交趾太原!
章惇现在已经知道,率军坐镇太原的,正是十年前,肆虐广西,杀掠无数大宋军民的交趾太尉李常杰。
必须将这股敌人引出来才行。
所以……
“广源城,不可太快攻陷。”
“将之围而不攻即可!”
章惇看着面前的沙盘,喃喃自语着。
广源城若是被迅速攻克,章惇担心,太原的李常杰可能会跑掉。
他至少也会据城而守。
只有留下广源城,同时,故意让广源城的杨景通可以不断向太原求援,才有机会吸引出李常杰。
而李常杰,是官家点名要的交趾贼寇首级!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着,慢慢过去。
终于,在三月癸酉(十六),大宋给交趾的最后期限抵达。
而交趾方面,没有任何答复。
甚至都没有一个使者来到广西说明情况。
在这一天,章惇在西平州的经略司官署,开白虎节堂,取出天子诏书,对着众将宣读了来自汴京的旨意。
战争,准时开始了!
……
广源城。
杨景通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了,数不清的戴着范阳笠的北朝军队,冲入广源州中,他和他的妻子儿女,向狗一样被人拖着,拖到了城门口。
无数尸体,被吊在城门下。
数不清的脑袋在他身边打滚。
即使醒来,杨景通也依然在喘着粗气。
在他床榻边侍奉着的侍妾,看到他醒来,连忙上前问道:“官人,怎么了?”
“没怎么。”杨景通勉强维持镇定,他知道的,现在他绝不能表现出任何慌张的情绪。
一旦露出怯懦,被人瞧出了虚实,那么他的噩梦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什么时辰了?”杨景通问道。
“已是午时了。”侍妾柔声答道。
“为何不叫醒我?”杨景通立刻翻身下床。
侍妾道:“公主言,官人近些时日太过操劳,应该让官人多休息一会,命妾不可惊扰。”
杨景通在去年,因为对升龙府表现忠诚,所以被升龙府的天子封为驸马都尉,下嫁了亲妹妹与他为妻。
正是因此,杨景通才会在去年率军攻击归化州。
以此报答天子的恩德。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数月,情形就完全反转了。
北兵大举南下,他这个罪魁祸首,成为了众矢之的。
杨景通闻言,当即不满:“都什么时候了!”
“我若不在军中巡视,军中怎会安稳?”
“若北寇入寇,军中不稳,我杨家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
“快替我更衣!”
他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杨家的家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跪到他面前:“刺史,大事不好了!”
“北兵出现在城外!”
杨景通浑身一颤:“怎来的这么快?边境上的哨卡、塞堡,为何没有拦住?”
太快了!
昨天还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那家臣哭着磕头说道:“边境上的头领们都降了!”
“所有哨卡、寨堡,皆被他们夺下,献给了北兵。”
杨景通一个踉跄,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这些该死的贱种!”
“侬家余孽!”
“我怎没有将他们全部杀光?”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杨景通只能问道:“北兵来了多少?”
家臣摇头。
“他们在那里?”
家臣道:“在城外,漫山遍野皆是他们的人!”
“起码有两三万之多!”
杨景通倒吸一口凉气:“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快快快,我要上城亲自勘探贼寇!”
当杨景通,穿着甲胄,登上广源城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整个广源城外,旌旗招展。
这让他魂飞魄散。
好在,经过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来的似乎没有多少西军。
大部分好像都是厢军、土司兵。
这从他们的甲具就能看出来。
北朝的西军,哪怕是轻甲步兵,也标配着范阳笠、皮甲,拿着弓弩,而且阵容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