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天多一点,现在就已经快到永平寨了。
连续数日骑马,将他的大腿两侧的皮都给磨红了,火辣辣的开始疼。
若换过去,他早就不干了。
但现在,他甘之如饴,只是稍微放慢了速度。
“今天晚上之前,可以进入永平寨。”
“现在永平寨的知寨是谁?”高遵惠问着一个他从汴京招募的幕僚。
此人名叫王患,是他的堂弟高遵裕临死时推荐给他的。
其兄王域,曾是高遵裕帐下的录事参军,协助过高遵裕处置很多事情。
因为灵州之败,被褫夺了官爵,贬为庶人。
但这家人却跟高家紧紧的绑定在了一起。
王患自从跟着高遵惠南下,就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好多主意都是他出的。
譬如,交好顺安州侬盛德、归化州侬智会。
也譬如从南下青壮里,拣选那些可靠、高大、敢战之人,充为扈从。
将来再从这些人里,选一些庄头,让他们给高家管理未来的甘蔗田、榨作坊等等。
自然,王患也要及时了解,广南西路的各方公开邸报。
于是,他勒住马,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册子,然后看了看上面的文字,答道:“回禀走马,如今永平寨,已被燕管勾征为伤兵院。”
“燕管勾?燕逢时吗?”高遵惠脸色严肃起来。
此番南下的群臣,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高遵惠就不谈了,狄咏、燕辰都是官家身边的人。
就章惇看上去和官家关系相对不那么密切。
可官家既点了他的将,至少也说明,在官家心里面章惇章子厚乃是都堂宰执之中最信得过的大臣之一。
王患点点头,他心中也闪过了那位管勾广南西路伤病公事兼提举广西茶马公事的燕辰的履历。
燕辰,字逢时,殿帅燕达之长子,因父荫为三班借职出官,初授殿前司都头,然后就被先帝掉入庆宁宫,出任庆宁宫侍卫都头。
然后就起飞了。
当今天子即位,特旨为御龙左直
直接从三班借职,升为左侍禁。
本次出征,再特旨迁东头供奉官,一年不到,就完成了七级跳。
更夸张的还是,以御龙左直指挥,除为管勾广南西路伤病公事兼提举广南西路茶马公事。
这是什么?
这是一路监司官的资序啊!
大宋头一个,能在小使臣阶就可以出任一路监司资序的武臣就此诞生!
按照这个提拔速度,只要此战胜利,他回头就可以积功,直接从东头供奉官,一跃跳入大使臣阶,搞不好直接成为皇城使!
这样回京后就可以在官家身边,去通见司里当閤门通事舍人。
一任閤门通事舍人,就可以以皇城使授遥郡刺史。
这就是遥郡了!
偏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摘。
因为这就是皇权!
恐怖如斯!
所以,也就难怪就连高遵惠也要忌惮了。
因为,按照这个速度,燕辰是有机会接过乃父衣钵,成就少有的父子双节度的奇迹。
燕家也将因此直接飞升,成为又一个功臣勋贵家族,成为官家立给天下武臣效仿的榜样。
“高公,要不要小人去和燕管勾谈谈?”王患小心的问着:“分些好处予他?”
高遵惠摇摇头,道:“不怕死,汝就去吧。”
燕辰是天子近臣,贿赂天子近臣,一旦被发现,就会被贴上‘图谋不轨’的标签。
在大宋,这样做的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即使是他高遵惠,大抵也要被圈禁到死。
王患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谢罪道:“小人失言了。”
高遵惠看着他,说道:“不止是燕逢时,章子厚、狄子佳,也都不能去碰。“
做事或者带兵,高遵惠可能不懂,也不会。
但做人做官,他可太会了。
他在汴京城这几十年,可不是吃干饭的。
什么事情是犯忌讳的,什么事情又是可以做的,他心里面和镜子一样清楚。
“那?”王患不懂了:“您星夜兼程,赶去永平是为何?”
“嘿!”高遵惠得意的一笑。
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掖着了,说道:“当然是为了土司们。”
“俗语说,强龙难压地头蛇!”
“土司们才是将来交趾北方真正做主的人。”
“与他们合作好了,我高氏在这广西、交趾的甘蔗生意才能长长久久。”
还有一个原因,高遵惠没有说。
那就是舆论!
他现在差不多已经知道了,种甘蔗是个很辛苦的事情,也是需要很多人手才能做的事情。
可大宋乃是仁义之邦。
士大夫们,对以人为畜极度痛恨。
便是家里的世仆,也绝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处置的。
休说是死了,便是残了、伤了,一旦被人捅出去,必然召来官府干涉。
何况他还是外戚。
想想看,若有朝一日,汴京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御史,发现他高遵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