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种家现在都还在被猜忌着呢!
哪怕是四叔,也被压在熙河路的河州。
现在,官家居然让他们兄弟入宫,成为御前的教授?
郭忠孝点点头:“这就是在下今夜登门拜访的缘故!”
“乃是奉口谕而来……”
种建中兄弟对视一眼,然后,兄弟两人就齐齐面朝福宁殿方向叩首而拜:“臣等谨遵圣谕!”
他们兄弟是打算弃武从文没错。
可是种家已是三代武将之家了。
而且,家族长辈们,如今都在军中。
即使他们属于是被排挤,被猜忌,被打压的群体。
但也是武臣!
武臣,是没有资格和皇室讨价还价的。
更不要说,天子亲擢为近侍这样的恩典了。
拒绝?可以!
但代价却可能需要整个家族来支付!
甚至,从此被视为异类,贴上不忠的标签。
更何况……
无论种建中,还是种师中,都是跟着父祖,在陕西的军寨之中长大的。
他们心中,都有着一颗武臣炽热的报国之心。
现在,机会从天而降。
天子近侍起步!
外放的话,至少是大使臣阶!
而且,作为天子近侍,根本没有文臣士大夫敢随便打压、折辱。
种建中兄弟对着福宁殿方向拜了两拜,谢恩完毕,就站起身来。
然后,种建中就问道:“立之,官家缘何会推恩我兄弟?”
郭忠孝回忆了一下御前的细节,他就摇摇头:“天心神圣,臣子不敢窥伺!”
种建中楞了。
连郭忠孝也不知道吗?
“那官家是怎么说的?”他问道。
郭忠孝也不隐瞒,将今日御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种建中、种师中兄弟,自然连忙感谢郭忠孝,作揖而拜:“多谢立之御前美言……”
这可是大恩!
御前这几句话,对种家来说,甚至可能比打了一场大胜仗的效果还好。
作为武臣之后,种建中兄弟当然清楚。
一个武臣的名字,天子知道和不知道,那是两种待遇。
郭忠孝摇摇头:“某哪有这么大面子?”
虽然服侍当今那位,也就一个月不到。
但郭忠孝也差不多从日常行为中,察觉到了一点东西了。
那位陛下,虽然年纪小,却是天生的君主。
接人待物,成熟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在用人方面——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用错过人!
京东路的熊本,沉寂数载,被新旧两党打压、排挤。
他一启用为京东路转运使,不过数月,就已政绩斐然,那些从京东路来京城的官员、商贾,都说:熊伯通,循吏也!
这可是难得的评价!
沈括,就更不要说了。
一个胆水炼铜法,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沙盘、活字,也让人为之惊叹。
虽然,沈括乃是先帝留下的人才。
可能用、肯用,并且给与信任,这就不一般了。
此外,无论新党大臣,还是旧党大臣,被接见过的,没有不称赞他的。
同时,他还能让新党、旧党大臣们,在都堂上维持着表面的和气。
这就更是让中外惊讶的事情。
这可是先帝,花费了无数功夫,也没有办到的事情。
更不要说,他还已立了下威。
贬李定,杀张之谏,以及那个莫名其妙的从大内消失的入内内侍省都都知张茂则。
这三个人,一文,一武,一内臣。
尤其是张茂则,历经四朝不倒,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宫里的人甚至都不敢提那个名字。
足见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所以,郭忠孝看着种建中,道:“不瞒彝叔……”
他压低声音,冒险提醒着这个世交的好友:“此番选用彝叔昆仲……恐怕是圣心权衡的结果……”
“种四叔等,怕是要启用了!”
“甚至可能是大用!”
这是郭忠孝自己猜测的结果。
也符合郭家家传的‘官家揣摩术’。
赵官家们历代都是这样的。
欲用某人前,先推恩其子侄。
现在,种谊、种朴在熙河路,高公绘、向宗回也在。
西贼今年正旦没有遣使来朝。
都堂宰执们,都在纷纷要求加强沿边、熙河的防御。
在这个时候,官家拉拢种家人,推恩种建中兄弟,以此激励种谊、种朴给老赵家卖命。
这是很正常的选项。
不正常的,只是那位官家而已。
种建中听着,却不太相信。
因为他是种家人,所以他知道,先帝在位的最后那两年,种家受到的猜忌和打压。
更何况,熙河路将星璀璨!
光一个王文郁,就已经足够威震西北了。
他家的四叔,无论是战功也好,资历也罢,都比不上王文郁。
而且,现在坐镇熙河的,可是赵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