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碗,舒旧林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书包?”
季央央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书包来:“是这个吗?”
舒旧林点头:“对,把我的手机拿出来。”
季央央在里面翻了一阵子,舒旧林道:“就是边上那个。”
季央央拿出一款手机:“是这个吗?”
舒旧林点头:“对对对!我看看!”
季央央道:“你现在,手动不了。”
舒旧林开口:“那你帮我按一下左上角的开机键。”
季央央听罢,用力的按了几下,没有用。
舒旧林心中一惊,暗道:不会吧,摔坏了?
一声清脆的铃声过后,手机终于开机。季央央新奇的看着手中发光发亮的小东西,然后把它交给舒旧林。
舒旧林这会儿年纪小,那点子爱显摆的臭屁性格立刻出来了。特别是对长得漂亮的女生显摆,他十分有自豪感:“没见过吗?”
季央央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这个叫手机。”
季央央道:“我知道。我在镇子上看到过,但是没有你这么好看的。”
舒旧林点点头:“废话。我的手机很贵的。”
季央央无比钦佩,发自内心的感慨:“你真有钱。这个东西是很贵的。”
二零零四年,触屏手机还没有广泛普及,只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用的这款手机。
舒旧林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季央央便崇拜的看着他——玩手机。
舒旧林折腾了半天,发现这个山里一点信号都没有,别说打电话了,连一条短信都发不出去。
手机的电量剩的也不多,他问道:“你家里充电的地方在哪里?”
季央央道:“我家里没有充电的。”
舒旧林瞪大眼睛:“什么?”
季央央道:“电灯的电线是从村长家拉的,我们一个村,只有村长家里有充电的地方。”
舒旧林问道:“你们村长家在哪里?”
季央央开口:“在山下,你现在走不了的,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找村长。”
舒旧林看着自己一身摔伤,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这会儿正是深秋,还有一点冷。好在不热,他要是夏天滚成这样,过不了多久伤口就能烂作一团。
这段时间,他是想去哪里都去不了。来之前,舒旧林还跟舒妈吵了一架,舒妈是个爱哭的,一吵架就哭,说着自己儿子脑子有病,跑去山区里当志愿者,说自己女儿脑子也有病,好好地大小姐不当,要去演戏,叫网上的人作践。总之,大闹了一场,舒旧林放出话来,他要去当半年的志愿者。
事实上,也没有半年那么长。
学校里很赞同学生们下乡支教的行为,还大肆表扬了一番志愿者社,至于课程,都放到寒暑假的时候补回来。
政法大学给他们批了假期,几人下乡之后,一呆就是好几个月,中途也许出来聚一聚,也许忙的连聚一聚的机会都没有。舒旧林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他现在摔在这里,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知道,这全然是自己作孽的后果。
他生无可恋的想道:本少爷拯救全社会的伟大理想还没开始就半道崩殂,实在可恨!还有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女生,一点儿也没有点男女观念,岂有此理!
舒旧林大肆批评一番,又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等着季央央来伺候自己。
他就这么躺了三天。
第一天的时候,季央央杀了一只鸡,给他炖了一碗鸡汤补补。
第二天的时候,吃剩下的鸡汤。
第三天的时候,吃剩下的鸡骨头。
第四天的时候,端上来还是这碗鸡的残渣,已然看不出它年少的模样。
舒旧林道:“我已经第四天看到这只鸡了!”
季央央舍不得倒了,于是劝慰道:“你好歹吃到它的头七吧。”
舒旧林听罢,怒道:“一只鸡过什么头七,我在吃下去,你就过我的头七吧!”
季央央道:“家里的鸡都是要卖钱的,这一只本来是留着过年吃,因为你身体不好,我已经给你吃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舒旧林已然知道季央央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穷的揭不开锅,是往轻了形容,她家险些就没有了锅。要是他不在这里,估计季央央能两天吃一次饭。
舒旧林在这里吃人家住人家的,心里也不好意思。他道:“你再把我的书包拿来。”
季央央又把他的书包拿来。
舒旧林这几日已经能活动双手了,他从书包中翻出钱包,一打开,里面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惊得季央央跌坐在床上。
舒旧林抽了十张给她:“你去买好吃的。”
季央央脸色腾的一下涨的通红:“一只鸡、一只鸡要不了这么多钱……”
舒旧林:“我还要在你家住下去的。这是先给你的钱,等以后不够了,我再给你。还有,再怎么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看你的样子,平时为了省钱就不吃饭吧?长得太瘦了,你自己也买点东西吃。”
季央央再看他,只觉得舒旧林背后圣光笼罩,是个神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