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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得有些晚了,杨蓁一直睡到晌午才起来。
在潼关不必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也自然没人拘着她几时就非得起来。
她懒懒地在床榻上躺了一阵儿,一直到闻见饭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
晴初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上捧着一盏花茶。
杨蓁靠在床榻前,将一双玉足松松地套了一半在绣鞋里,胡乱将长发扎在一起。她伸手接过晴初手里的花茶,甜兮兮地一笑:
“今儿个是茉莉花茶么?”
晴初摇了摇头,笑道:“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尚宫局准备的蔷薇花茶,奴婢瞧着颜色鲜亮好看,便沏了一盏试试。”
杨蓁打开茶盖,轻轻拨弄了两下茶杯里盛开的蔷薇,小口小口地啜着。
待她喝了两口茶,晴初这才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殿下该早些起的,眼下上将军让四皇子拉到偏殿去饮酒了。”
杨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道:
“傅虔跟他去了?”
“哪能不去呢。眼下四皇子像是正喝在兴头上,传了午膳进去。”
她挑眉道:
“四哥今天去接楚皇,怎么又耽搁了。”
“今天早上都到了宫门外了,可谁知正巧碰见上将军。
四皇子约莫是见着投缘,便什么也忘了,扯了他便去喝酒作乐。
殿下可早些去瞧瞧罢,不然这四皇子又生出什么事端可怎么办。”
杨蓁慢悠悠地将茶碗放下,这才一件一件地挑衣服:
“我不去。那么多小四嫂在,我去做什么。”
晴初有些急了:
“这......这四皇子一向是个没正形的...”
“那傅虔也不至于随他摆弄。
再说了,我四哥也不是个那么没正形的,他自有分寸。”
杨蓁从两个大箱子里捧出一堆衣服来摊在床榻上,嫣然笑道:
“晴初,待梳洗好了还要你给我梳个好看的样式,再挑一身儿衣裳。”
晴初见状,也应了下来,和一群宫女侍候着她梳洗干净了,又用了些早膳,这才回了内间里去穿戴上妆。
杨蓁只穿了一件儿玉白色的肚兜,一条绸缎小裤,站在内间正中央让晴初给比量着衣裳。
前些日子尚宫局才送了一整箱新季的衣服,还没打开看就带来了。
如今打开瞧着,颜色都是南岛时新的,翠绿绯红青玉,她挑得看花了眼。索性一闭眼睛,一伸胳膊,撂挑子不干了。
晴初给她系了一条玉色纱裙,盈盈一握的小腰让给束得紧紧的。杨蓁嘤咛了一声,哀怨地张开睡眼惺忪的眼睛。
她低头一看,哼唧道:
“这穿了半天,怎么才穿上一条裙子。”
晴初一拉袋子,又捆紧了些。
她笑道:“殿下忍耐些,一会儿可是要见上将军的。”
杨蓁收了收腹,撇嘴道:“傅虔才不嫌我腰粗。那,就穿那件妃色的褙子。”
晴初上手摸了摸,嗔道:“这薄如蝉翼,倒是适合夏天穿。这天气出去,仔细给殿下冻坏了。”
杨蓁急了,小声道:“我穿斗篷就是嘛。”
晴初没办法,只好由着她,给她穿上那件妃色袖口绣了合欢花的褙子。
一穿到身上去,便隐隐约约地透出来玉白的小臂,连同婀娜的腰线也若隐若现。
晴初赶忙给她罩了一件兔毛大氅,这才给她上妆束发。
杨蓁总嫌金饰太重,不愿往头上戴。于是晴初便给她挽了个垂鬟髻,用一些精巧的发卡束着,整个人儿显得灵动又好看。
晴初一边为她打理着一边赞叹道:
“公主自从与将军在一处之后,模样都变了许多。”
杨蓁一怔,小声问:
“我从前不是这个模样么?”
“前两天奴婢总觉得殿下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一个人的时候总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里也空落落的。
现在却不同了,奴婢见着公主每日都很欢喜,模样也精神多了。”
杨蓁没有答话。
她刚重生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每日都会做噩梦想起前世的遭遇。
那血淋淋的场面,自己前世那还不足月就惨遭毒手的孩子,还有亲人的离世,全都像修罗地狱一样紧紧地缠着她。
可唯独在傅虔身边的时候,她才能心安下来。
就像前世里若不是他拼命将自己的尸身捡回,说不准她也会沦为游魂,终日飘荡着。
不知不觉地,一个素净的妆便上好了。
杨蓁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得不行。
于是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傅虔,连轿辇都没有叫,自己便一溜烟儿地往偏殿跑去了,连晴初都没拉住她。
刚到偏殿,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笑声。
杨蓁不让太监通传,径自走了进去,便看见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杨显搂着他的三妻四妾坐在上座,喝得脸颊发红,双目迷离,口中还不断地大谈着什么。
时不时地还凑到一边去吻一下爱妾的脖颈,一副没正形的模样。
再看坐在他一侧的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