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当然也更乐意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出嫁。
克莉丝发现,只是来法国这短短几个月,四姐在这段关系里变得自信了不少。
“因为他懂我,我也明白他。”
奥古斯特是家里第二个孩子,虽然家中关系温馨和谐,家庭条件也很好,不会出现圣诞节火鸡两只腿永远轮不上自己这种问题,不过上面有继承家业的大哥,下面是可爱受宠的小妹,偶尔还是会受到父母不经意的忽视。
他变得擅长说话,察言观色,能够轻松得到家族亲友的赞许。
家人给他的要求不多,他足够自由,能够自己拿主意,所以有些时候表现得比凯瑟琳要强势一些。但是从根源上来说,他们能够互相理解。
克莉丝听完,抱了抱四姐,又关心问:“你当初犹豫,是觉得一见钟情不靠谱。现在呢?还是说,你们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
凯瑟琳说:“以前是因为我习惯了,莉迪亚比我好看,在伦敦,我见过太多次舞会上搭讪,最后都是冲着莉迪亚去的。”
“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在一边的情况下说喜欢我。”
克莉丝:“……”
被撞飞到花丛里,能喜欢上莉迪亚只会是受虐狂吧。
她没打断四姐,耐心听她红着脸低声说:“他告诉我,我这样对他不公平。”
“他说他已经见过太多人,所以能省过无数交谈跳舞,一眼认定我,我因此怀疑他的感情对他是一种偏见。”
“他还说,如果我确实不信,这次来巴黎,他可以和我从头来一次循序渐进的熟悉到相爱。”
订婚宴后,这个准姐夫算是拍板了,当晚,克莉丝对法国外交官恢复了友善,人前相当给面子。
“我这样算不算是成功了?”
奥古斯特受宠若惊,趁着众人各自组局打牌时跑到角落,果然在那找到了一直没有露面的伯爵,递给他一杯酒,一面膨胀道,“我已经见过前面两个连襟了,只有我和小舅子干同一行说得上话,看来以后在伦敦,我们两家来往会很频繁的。”
因为那个“我们两家”,爱德蒙接过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一会才道:“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个?”
奥古斯特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连未来小舅子都坐在牌桌上,压低声:“你就是那个拆散班纳特和神秘情人的男仆吧?”
“你觉得,一旦班纳特那位情人回来,她看了那部戏,知道当年你出手拆散他们,你还能在他身边呆下去吗?所以说,看在你做了一次看护人的份上,我作为最说得上话的姐夫,到时候会帮你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的二姐夫。
爱德蒙面无表情想。
达西当年也拆散了好友和班纳特大小姐,虽然经历波折了点,最后还是成功了。更别说这个故事里,那两个人都是他。
分饰两角的人表情很克制:“你为什么觉得那个男仆是我?”
奥古斯特笑起来:“我从威廉那里听说,你们曾经打赌,你输后在马赛曾经扮作他的男仆。那部歌剧我也看过,你对班纳特那种‘除了我谁都别想接近他’的态度太好辨认了。”
“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不然我妹首先就不会放过你。她和那群学校认识的女朋友都疯狂迷着这部戏,她成天向我打听细节,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现在全巴黎城都想着要帮班纳特找回情人。”
他还不忘嘀咕:“她帮我哄吉蒂都没那么上心。”
爱德蒙终于意识到,克莉丝下了一步怎样的棋。
入狱前的小水手是体力劳动者,出狱后,除了克莉丝,他更多是和手下打交道,即使需要达到某种目的,他都可以用钱解决,大部分时间游走在规则之外,并没有深入了解过上流社会。
或者说,他没想到,这群不事生产的人会这么闲得慌。
“他们现在查到什么地步了?”
奥古斯特想了想:“其实范围和身份也没那么好确定,毕竟大革|命前那么多贵族,纹章学者来或许能数全,也很难捋清家族谱系,所以从这条线是很难找的。”
“不过结合一下那些线索,细节就很多了。”
“就比如名字吧,歌剧里教埃德米Edmée,当然也不排除编剧可能用了假名,说不定是叫爱德娜Edna呢。为了证明猜测,有人搜集了来巴黎后班纳特众多舞伴的名字,伊丽莎Elisa,艾瑞卡Ericca,爱洛伊丝Eloise,伊万杰琳Evangeline……就连葛朗台夫人的教名都是欧也妮Eugenie。”
“班纳特的偏好一直没变过。”
“所以这个情人,首先教名是E开头,黑色卷发(这是从海报看的),面容忧郁(这是唱段里说的),比他年纪大个子高……”
奥古斯特说着说着停了嘴,似有所觉抬眼看向伯爵。
他说话时,面前的人也不忘静静看向不远处的好友,单臂随意支在扶手上,被松松绑束的微鬈长发半掩英俊瘦削的面庞,似乎在思索什么,黑色衣袍和苍白肤色对比鲜明,显得气质尤其沉凝。
“你,你——”
向来口齿伶俐的外交官突然舌头打结,惊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