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说:“有位卡德鲁斯先生找布沙尼神甫。”
听到卡德鲁斯这个名字,伯爵的表情变得冷厉了。
“我知道了。”
管家离开后,爱德蒙抱歉说:“我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来巴黎,我得亲自去一趟了。”
“你的‘工作’要紧。”
克莉丝说,又拧眉问:“你说只有三位仇人,这个人又是谁?”
爱德蒙:“他虽然没有参与,但是当年唐格拉尔和弗尔南密谋时,他在一边旁听了全部计划,我被逮捕时他也在一边,后来,他明明可以揭穿阴谋,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本来不打算对他做什么,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他自己出现在我的计划里。”
“他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说‘上帝不公平’的,”爱德蒙嗤笑一声,“的确,那三个人都做了恶事,反而大富大贵,他自己呢,只是做了旁观者而已,反而穷困潦倒。”
克莉丝放下书:“我倒是觉得很正常。毕竟不想付出努力的话,最容易来钱的方法都写在法律里了。”
“一样的贪婪,唐格拉尔恶毒不择手段,他却怯懦无断。这样的人对正义不屑一顾,不做恶只是因为胆小不愿承受后果而已。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既做不了正直令人尊敬的好人,做不来让人咬牙切齿的恶人,所以只能眼红好人心境安宁,恶人发家致富。”
因为这些话,爱德蒙忍不住笑了。
“如果当初狂欢节时,你对我说这些话,我可能要更早爱上你了。”
不等他的新神继续追问,他已经脚步轻快走进衣帽间,再次出现在克莉丝面前的,是很久未见的布沙尼神甫。
“如果时间有些晚,你可以让阿里把你先送回去。”
神甫用年轻的声音说。
克莉丝拿起德语书,不耐烦摆手:“你快走吧,我和神甫还有账没算,看到这张脸我就想考他法国史。”
再回到香榭丽舍,天已经黑了,连两位爱闹的小姐也回到房间休息了。
守在楼梯口,看到还穿着神甫法衣的伯爵,阿里连忙迎上来,顾不上主人脸色还很低沉难看,伸手比划。
“少爷还没回去?”
他拧眉问。
阿里又做了几个动作。
“他说要等我?”
阿里点头。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爱德蒙疾步走进外间,看到好好燃烧着的壁炉,才稍微舒缓了神情,轻轻吐出一口气。
克莉丝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面向壁炉,还抱着那本德语书,整个人蜷着,像是在绒苔藓里抱着坚果冬眠的睡鼠。
爱德蒙缓步无声走近,被壁炉的暖意一照,刚触及她,刚才在卡德鲁斯那里沾染的晦暗就消融着褪去了。
发现两个人的接触可以充盈被过往再次戳空的心,他控制不住,单臂撑着靠背,俯身,轻轻吻了还在睡梦里的恋人。
记起对方永远是先脱力的那一个,为了避免年轻人从沙发上滑下去,年长者将单臂伸进外套下面,揽住了纤细的腰肢。
这段时间的“讨好和躲避”游戏,克莉丝被他无数次堵在各个俱乐部,两个人避开所有喧闹欢笑,在无人房间的昏暗角落安静拥吻,刚触及,她几乎本能勾住他的脖子,也追逐起来。
“回来了?”
她困惑说,一句话比他身后的壁炉还要炽热温暖。
如果不是因为下意识说了德语的话,他可能不会这么快笑出声来,还能多感动一会。
被这副难得迷糊的模样戳中,爱德蒙伸手把她的短发爱溺揉乱,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像是离开前一样坐下,等她自己找到舒适的姿势坐好。
“这么担心我?”
他控制不住微笑问。
还没完全恢复清醒的克莉丝不怎么坦率,别别扭扭哼一声算是同意了,看清他没来得及换下的长袍,又咕哝说:
“我这样算不算冒犯神职人员?”
不等神职人员反应,她反而借着姿势便利,伸手环抱他,大胆丈量起来。
从来没被这样过,那具劲健消瘦的身躯整个僵住了,只能任她动手。
为了营造出神甫一天都在家的假象,这件长袍很薄,她很轻松就能隔着宽大轻薄的面料摸索到那些结实的肌肉。
因为十年残酷牢狱生活,他这样的药剂师也只能慢慢调理胃,再加上已经习惯了吃得少,所以他连肌肉也都是精瘦的,起伏不大。
和那种刻意练得过分健美到鼓胀油腻的体型不同,爱德蒙是为了精准克敌杀|人而练出来的,上肢很匀称,没有一点赘余。
除了身高和肩宽有点麻烦,如果要穿女式的衣服,这种体型其实不会显得太壮。
他都有一堆假身份了,再多个“班纳特夫人”的女性身份也没关系吧?
无意识按上块垒分明的腹肌,克莉丝想着。
平时还是和基督山伯爵一起活动,有需要就让他稍微伪装一下,带上面纱,他变一下声音,也不会有人怀疑。
变成已婚,他就不用再吃那些醋,自己也能把男性身份坐实。
至于孩子的问题,自己可以说是陪妻子产假,到时候去罗马生下来,必要的时候可以和老师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