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啊。
告别了巴特,穿过两条街,恰好看到总督家的马车,克莉丝才摘了面具。
“塞西利奥!”
莉莎穿着蓬软的洛可可风小裙子,一眼就发现了她,扑到马车边沿叫了一声,又被总督一把拎了回去。
看到她完全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斗篷,总督夫人拿羽毛扇子掩了嘴:“正好我们要回去了,你是继续玩,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克莉丝也不客气,拉住总督贴身男仆伸过来的手,轻巧上了车。
“这么早就回去了?”
她好奇问,脱了手套,顺手帮小姑娘摘掉一片卷发间的彩纸。
总督微笑说:“我们得回去换一套装扮,去梵蒂冈。”
原来是得到了教皇的接见,克莉丝自然向他们道贺。
回到总督家自己的房间,克莉丝先看了船票。
不太巧,时间刚好就是她和伯爵约定的那一天,好在登船地点就在里窝那,里窝那到基督山岛很近,顺势碰面道个别的时间还是有的。
然后她又开始拆家里的信,刚打开,信里掉出一个非常眼熟的小纸条。
边沿被蜡封好了,署名是四姐凯瑟琳。
这个画面实在眼熟得过分,瞪着眼睛,克莉丝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些兽皮的处理手法太糟糕了,我的客人不喜欢难闻的味道。”
“不,不要骨瓷。日本陶瓷也不行。”
“山洞里的光线已经足够暗了,这点蜡烛还不够。”
“那就用波西米亚玻璃代替。”
“夜里出海比较麻烦,所以客人可能会留宿,就在我的卧室旁边收拾一个房间出来,铺满地毯。天花板和墙壁也是,把我房间那匹蓝色开司米拿出来。”
“这个季节没有?除了船商市集和走|私贩子,您还可以想办法去那些贵族家里买,他们家里都有暖室花房,这还需要我来教您吗,贝尔图乔‘先生’。”
说到最后,话里满是讥讽意味。
伯爵那天说自己很挑剔果然没错啊,贝尔图乔,你辛苦了。
弗伦奇行长站在基督山岛上,面前时不时有蹦跳的羚羊经过,穿过靛蓝色的海面,望着天际尽头变成一条线的里窝那,内心一阵感激,甚至想落泪。
自己终于可以告别跑腿这个职务了。
“弗伦奇。”
伯爵突然向他示意。
行长连忙从怀里拿出一摞四方票,递给欠身擦汗的贝尔图乔。
……哦,虽然伯爵终于有了管家,他还得继续当账房。
弗伦奇又看向里窝那的方向,开始考虑把马上要读完大学的儿子叫回来继承银行。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当银行家吧。
吩咐完一切,伯爵接过阿里手里的褐色披风,踏进了来时的一艘小帆船里。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让阿里送你们回去。”
两个人都欠身应了。
帆绳在他手里就像是拉了缰绳一样,伯爵独自驾着小船离开,向着里窝那的方向驶去。
快到岸边时,伯爵带上了一顶软帽,恰好能将他的长发都拢进去。
爱德蒙唐泰斯是一名水手,在憎恶海盗的环境里长大,同样也厌弃那些根本不光明磊落的走|私贩子。
伯爵却和他们有了交情,拥有基督山这样天然的地理位置,很快就熟练掌握了沿岸那些秘密暗号和黑话。
接头的地方是一间酒吧,走进去时,他顺手掀起了斗篷一角,刚好掩住了大半的面颊,找了个半明半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黑啤酒,却并不喝,只是盯着雪白的泡沫消失殆尽。
港口酒吧本就鱼龙混杂,他这样的打扮并不突兀。
至少他等的人比他夸张多了。
爱德蒙看着带了狂欢节面具大喇喇在对面坐下的人,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这个人还带了发套。
确定暗号后,对方满不在乎把一本护照推了过来。
——威尔莫勋爵。
爱德蒙倒没想到还是一个有爵位的身份。
似乎是他一直没说话,对面的人先开口了,漫不经心,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这笔买卖能不能成功。
“放心吧,是真货,到手后我还废了大功夫查了下,所以这货搁了半年才出手,不然还轮不到你呢。”
“本人早就换了新的身份名字,在美洲淘金死了,在英国也无亲无故,看你开的价,肯定还得起这名字后头的钱,你甚至还能去英国过把当勋爵的瘾。”
“至于来路,绝对没问题,杜朗知道吧,我老大,他手里出来的货。”
来人拍了拍胸口,说得信誓旦旦,意大利语里有很重的马赛味。
爱德蒙倒没怀疑过他说的话,会亲自到这里,很多东西他都已经查证清楚了。
他也不废话,很干脆把早就准备好的钱夹推了过去。
似乎干这一行的,都能靠手轻松感应出地中海流通所有货币的纹路,面具接过去后也不看,只伸手清点。
他接连数了两遍,对这个大大咧咧的人来说,已经很不寻常,数完后,他吓了一跳。
这还是面具自进来后第一次有这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