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隐秘地踹了一脚。
他一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在电光火石间意会过来,抬头好奇道:
“我记得,您的支票户头就是葛朗台夫人吧,我能冒昧问一下,您与她是什么关系吗?”
“她是我最挂念的情人。”
年轻人语气像是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一样。
居然是“最”,所以还不止一个吗!
对方看上去也才十七八岁,没想到男女交往经验这么丰富。
老板显然和他一样吃惊,幸好阿拉伯人不穿皮靴而是拖鞋,弗伦奇行长才没被踩着叫出声来。
他咬牙咧着嘴道:“既然你们关系如此亲密,莫非她也在意大利?不知道能否代为引见一下。相信我,像是葛朗台夫人这样的大客户,整个罗马只有汤姆生·弗伦奇银行有底气接待。”
青年奥德修斯看着行长,了然的微笑稍纵即逝,眨了眨眼,随即叹气,“欧也妮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我写信让她来找我玩,但是她手里的慈善工作太多了,走不开。”
老板在这个时候吃完了一片番茄,漫不经心开口:“弗伦奇,你在法国应该也有相熟的银行家吧?”
弗伦奇:这话我没法接啊,不是您亲口说未来只会在维也纳和伦敦拓展业务吗!
好在这时候上了头盘,这顿饭算是正式开始,恰好打断了这个话题。
席间,就着即将到的狂欢节为话题,三个人一面用着餐,随意聊起来。
辛巴德自己只吃了一点煎小牛肉薄片,就像是完全饱了。
将近十八岁,正是变化最快、长身体的年纪,青年奥德修斯吃得很多,而且什么菜都要试试,客气询问过后,把属于水手辛巴德那份没碰过的菜品也尝了两口。
因此,这顿饭看上去像是特意为年轻人准备的一样。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这样。
在老板的凝视下,弗伦奇的叉子擦过了明显是年轻人最喜欢的那一道菜,僵硬叉起了一片装饰,塞进口里。
客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所以即使被看着吃东西也非常坦然。
披萨做法是最正宗的意式,烤得喷香,手工饼皮擀得很薄,铺满了龙虾肉松露和异国水果,厚厚的奶酪芝士,即使是这种有拉丝的主菜,因为面容和仪态,小班纳特先生吃相也实在赏心悦目,像是因为过去被家里苛待过,吃起美食,幸福感像是溢出来一样。
阿拉伯人支头看着,微笑时也抿了嘴唇,笑意却控制不住从那双眼睛里流露,接着示意黑奴给自己也分了一小块。
阿里吃惊看了主人一眼,很快躬身照办了。
最后上冰淇淋和甜品的间隙,换辛巴德打开话题:“您看上去家境优渥,刚刚听上去又深受女性青睐,人生想必十分圆满,再无所求啦?”
奥德修斯笑了:“连奥林匹斯山上的主人都会有烦恼,我怎么可能活得比神还圆满呢。”
辛巴德看上去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停在年轻人的脸上,“那么,您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奥德修斯怔了下,笑容收敛起来,手中动作停下,看着眼前精美的菜肴思索了一会,长而卷翘的眼睫完全掩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很快,他又笑起来:“您这个问题的确问住我了,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不过都是很琐碎的事情,真要冷静想起来,我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要。”
这个回答等于没说,出乎意料的圆滑。
杯盘将尽时,奥德修斯拿出怀表看了看,起身向两个人告辞。
“我不得不先离开了,晚上还有击剑课,吃太多,我的老师会生气的。”
另外两个人起身相送,老板神情自然落后行长半步。
年轻的奥德修斯在走前还不忘向弗伦奇行长真诚道:“非常感谢您的招待,这大概是我最近吃得最丰盛的一顿啦。”
行长当即谦虚表示,他能喜欢就最好不过了。
“也向您道别,辛巴德先生。”
“认识您很高兴。奥德修斯。”
等出了包厢,阿拉伯故事和希腊史诗就被初春微凉的风彻底吹散了。
克莉丝刚上车,就在一边的箱子里翻找起来,发现一包早上买的点心,还不忘顺手塞了一块进嘴里。
这半年在佛罗伦萨,费尔德侯爵对她的教育强度非常大。
每天睁开眼就要学一堆东西,国务大臣面上看着和蔼,平时对自己也慈眉善目,照顾有加,但是一旦转入教学时,瞬间化身斯巴达教导主任。
上舞蹈课和击剑课算是体能耗费,用脑过度才是最大的能量消耗。
虽然拼命摄入营养,脸还是消瘦了下去,至少过去的婴儿肥全退了。
克莉丝自己忙得仿佛高考生,连特意照镜子检视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老狐狸某天在饭桌上打量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看来以后扮不了天真少年啦。我当初见到你,就想让你改改这个毛病,单纯就意味着好欺负,别人确实对你掉以轻心了,但是也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两天刚回罗马,他老人家忙着拜访“朋友”,克莉丝才得了空和那些女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