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时,伊夫堡会鸣炮示警,这在和平的年头只有一种意义。而这位小少爷听到后,很快会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
毕竟是靠着他的船才来了这里,如果对方实在害怕,要求自己离开这座岛,唐泰斯没办法拒绝。
最快到今天早上,一切都瞒不住了,至少在此之前,让他先休息一下吧,他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
爱德蒙想着,这才有些为难道:“我其实是一个直布罗陀海盗,因为得罪了船长,所以被他扒走所有东西,扔下了船,我已经在那附近漂流一天了。”
他这头长发和大胡子实在很难解释,对方毕竟是外行人,应该不会相信水手许诺立誓,还不如说点常人愿意相信的话,比如海盗,他们怎么打扮都不显得奇怪。
克莉丝面露恍然:“难怪你的英语那么好。”
直布罗陀是英国殖民地,就在西班牙南面,出现在地中海一点都不奇怪。
还挺会编的。
“你不害怕?我是说,我可是一个海盗。”
“当然不,你不是已经说了吗,你没有恶意,”克莉丝眼都不眨,面带微笑,“而且这一路上你已经证明过了。”
“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用油纸包好了,一点都不潮。”
唐泰斯把当时见到克莉丝时,她踩着的那只木桶也带下来了,正好倒扣在沙滩上充作小桌案,将纸摊开,两个人就着熹微的晨光开始吃他们迟来的晚餐。
长期的监狱生活已经把逃犯的胃变得很虚弱,他只撕了两片面包就停了手。
少爷却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看上去也从来没有和人分享过东西,自顾自把剩下的吃光了,接着又拿出了从四个强盗那里抢来的酒。
大海上,这就是唯一的淡水源。
克莉丝灌了一大口,才递给唐泰斯,水手习惯了船员间传递东西,非常自然直接就着酒瓶子口喝,他再想还给她时,年轻人已经躺在了木桶边,合衣枕着手提箱睡着了。
酒温暖了身子,睡意来得特别快。
唐泰斯睡得很沉,没有梦到任何人。
即使是最开始跟着跑船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累过。长距离游泳,还驾着一艘破船从暴风雨前挣脱出来,实在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现在就算是打雷也叫不醒他了。
再睁开眼时,太阳已经爬了上来,皮靴和外套被晾在一边。
不远处,少年穿着白色高筒袜走在细白干燥的沙滩上,内衫垂坠贴身,把人包裹得更加纤细文弱,似乎任何一个成年男子只消用一只手就能勒死他。
爱德蒙望着日头估算方位和时间,突然跳起来,向伊夫堡的方向眺望。
“你在看什么?”克莉丝注意到他醒了,走过来好奇问,不过因为迟迟得不到回答,很快又丧失了兴趣,走到一边。
他在等炮声。
按说现在已经开始送早饭了,不过每次这个时候,他都躺在稻草床上,不理会狱卒。最开始是因为丧失生志,后来跟着神甫夜间学习并挖地道,早上就成了他的补眠时间。所以狱卒可能习惯了,还认为悄无声息躺在那里的是自己。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辨听。
四下里非常安静,除了海浪拍打沙滩和海鸟的鸣叫,就只有少年哼歌的声音。
等等,哼歌?
下意识转过身,看清楚声音源头时,爱德蒙直接呆住了。
少爷哼着一只水手小调,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居然还抱着一本书。
爱德蒙:“……”
他们现在流落荒岛了,又不是出来郊游,没有人发现说不定就困死在这里了,为什么这小子心情还能这么好。
克莉丝注意到他的目光,向他示意手上的书,“也许你听说过?笛福写的,《鲁滨逊漂流记》。我觉得现在看这本最合适了,说不定还能指导我们一些什么。”
作为一个水手,爱德蒙在小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故事,家里还放着一本法文版。
里面的内容他再清楚不过了。
“是的,我听说过,这位作者也是一个英国人。”逃犯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冷静一点,“但是你得明白,这是,是编的。”
少爷却不理会,自顾自说:“我看看,下一步,我们需要回到原来的船上拿东西。”
“今天早上涨潮了,它离我们现在有点远。”
可能是那场暴风雨的缘故,虽然他们所在的小岛没有下雨,这一会的海浪却比昨晚到的时候要激烈多了,把搁浅漏水的小渔船又往岸上冲了不少。
到落潮时,那艘船就孤零零停在了沙滩上。
唐泰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