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脑袋有一瞬间门空白, 很快她笑了,因为这是她听过最荒谬的一件事:“天哪,你们分不清狗和狼吗?”
也是, 狼和狗的关系千丝万缕, 在生物学上来说更是同一种动物,不过这里的狼可是真正的魔物, 吃人血肉的狼人啊。而脏脏包只是一只垂耳的小野狗, 整天不是欺负幼崽就是在欺负幼崽的路上。
“你们看清楚点?他刚才救了你们!他只是一只狗,我养的。”她真是受够这些森林民, 她宁愿和山猪打架也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一句!
莳萝试着向其他小女巫求助, 前面神气活现的维拉妮卡早已跑得不见踪影,那些狡猾的狐狸永远都最先嗅到不对劲。
其他女孩们还没从先前的惊吓缓过神。只有克丽缇娜苍白着脸, 她对莳萝摇摇头, 迟疑道: “……莳萝,我、我不知道, 但……那东西绝对、绝对不会是狗,妳快过来吧!”
莳萝惊愕地看着她,她不明白自己才离开米勒谷一晚, 怎么所有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就好像两个不同语言的人在努力交谈。
“拜托你们睁大眼睛……”
查觉到女孩的焦躁, 脏脏包摇摇尾巴,讨好地舔了舔她的手。莳萝下意识拍了拍它, 却觉得手掌异常湿黏,张开一看, 一片猩红。
小野狗轻轻舔着她的手,温热的液体从他齿间门滴落,猩红的血沾染着白皙的皮肤,像是要献给女孩的鲜花。莳萝愣了下, 但很快担心地检查了一番。幸好不是它的,应该是那只“狼”受伤了……所以,狼人被狗咬伤了?
“莳萝!快过来!”葛妮丝惊怒的催促在耳边爆开,她一把拽过莳萝的肩膀,就要直接将她拉过去。
莳萝来不及反应,本来温顺的小野狗瞬间门目露凶光,狰狞的犬牙穿出下唇,胡须和毛发根根竖起,宛如一头被激怒的小熊。它将葛妮丝强行带走莳萝的讯号视作攻击。
“脏脏包不可以!!”
野狗蹲伏身子,蓄势待发,发出低哑的咆哮,
这是莳萝第一次听到它的声音,那甚至不像声音,极低极暗,彷佛在黑夜中开了一个更深的洞。夜风凝固,月光似乎在这一瞬间门变得黯淡,森林和万物屏息以待,空洞的死寂像是要吞噬所有。
被激怒的野狗化作一道黑影朝葛妮丝扑过去。
“咻!”一闪而逝的银光刺痛了莳萝的眼睛,而就在闭眼那一瞬间门的黑暗中,她听到了一声叫人心悸的哀鸣,庆幸也不幸的是那不是葛妮丝的声音。
再睁开眼睛,脏脏包不见了。
莳萝茫然地站在原地,她听到葛妮丝在她身后惊喜地说:“女士!”
沉重的马靴伴随着铁钉的敲打声,彷佛每一步都走在猎场,双脚随时能变成武器似,只有一个人会有这种攻击性十足的脚步声。
克丽缇娜替她回答了:“柏莎大人……”
目光锐利的女人头顶削得极短,只留了一小截尾辨,一身蜥鳄皮革猎装同样用铁钉束缚得很紧,紧紧贴合身体每一吋,就像是她的第二层皮肤。一把银弩箭凝着危险的锐光靠在她胸前,随时蓄势待发。柏莎身后跟着几个大女巫,当然,还有一头红发的维拉妮卡。
殷勤的女孩像是带路的雀鸟高声道:“女士,幸好妳及时赶到了,妳看这些可怜的森林民!”
莳萝这时才发现所有森林民全都在地上东倒西歪;它们看起来意识不清,深陷梦魇。健壮的人馬也难逃噩运,四肢学着僵死的虫肢不断抽蓄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像是一只被推倒的玩具小马。
维拉妮卡尖叫着:“莳萝放出的东西是狼!我听到它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月女神庇护我们,那是可怕的诅咒啊!”
莳萝脑中一片空白,她从未感到如此疲惫,就好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太多事接连发生,她甚至连害怕和怀疑的力气都没有。
过载的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她强行逼自己回忆;从大蟾蜍那些古怪的谜语和预言,接着突然有狼人袭击,脏脏包救了大家却反被指控为狼,然后是现在,柏莎女士…..
肉桂不安的吠叫勉强唤醒莳萝的精神。那双马靴踩着利落的节奏来到自己面前,莳萝彷佛能听到柏莎每一步踩在自己心脏的声音。
她像一个木偶,只能尽可能承述事实,干巴巴地说:“我、我在森林迷路了,她们来找我……突然有一只狼人想袭击我们,我养的狗冲上去和它搏斗,把它赶走了……森林民以为我的狗也是狼……它们很害怕。”
她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她只是想告诉柏莎那是森林民的说法。脏脏包的确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强壮,一只把狼咬伤的“狗”,一只吓昏所有森林民的“狗”……
“狗?妳养了狗?”粗糙的皮手套扼住她的下巴,莳萝可以看清楚上面斑斓的蛇纹,隐隐刺痛的皮肤就彷佛真的被一只蛇咬住一样。
她被抬高脑袋和大女巫对视。天哪,莳萝甚至想着干脆让她回去面对狼人吧。
一头慵懒金发的安柏只穿着破烂的睡衣,就能带给别人奇异的安心感,女孩可以像幼猫一样尽情撒娇依赖;但柏莎完全不一样,蜥鳄和花蟒的皮麟在黑夜中亮着绿幽幽的光,莳萝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