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巡骑在她们前不久待着的地方四处搜索, 他们戴着黑色的锁甲,外面罩着一袭黑与深红的长风衣,上面绣着的狼首闪烁着晶红的邪光, 全是霍尔卓格的骑士。
巡骑们就像一群在地上抵着鼻子的恶犬,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躲藏在暗处的莳萝不禁怀疑穆夏已经知道自己逃跑的事了,他的鼻子和耳朵比什么都还要灵。
少女闷在墙后,隔着砖瓦间的缝隙窥探外面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巡骑捡起一片掉落在地上的鹅毛, 若有所思,庆幸的是他们依然一无所获, 很快就离开了此地。
等巡骑的脚步声走远,乃至消失,一阵清脆的拐杖敲了敲角落的砖墙。
“萨夏的建城者是伟大的女巫瑟妲妮丝,河流的沙土隐藏大地的魔法,她将咒语编织在城墙内, 必要的时候这里每一块砖瓦都会庇护所有女巫, 当然, 妳必须先懂得诀窍。”
莳萝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阻挡的红墙面瞬间像积木开始崩落重组,重新退回成身后砖塔的一部份。她们依然站在街道上,离刚才巡骑搜查的地方不过几步距离。
就在巡骑赶过来的前一刻, 那位玛丽姑母用拐杖敲了敲一处不起眼的砖墙,像是想叫醒什么人, 然后莳萝就看到砖墙开始如呼吸起伏,整栋方方正正的建筑像是活了过来,伸出红瓦覆盖的手臂将她们藏进不存在的巷弄里。
玛丽姑母是一个年老优雅的贵妇人, 她右手拄着一条银制的细拐杖,一身柔软的紫狐皮斗篷看上去价值不斐。这位老妇人抬头挺胸,褐色的眼眸比任何少女都还要明亮有神,苗条纤细的影子完全看不出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这里不好待太久,请允许我招待妳,亲爱的女士。”她对莳萝非常客气,让莳萝都有些不太自在。
莳萝记得玛丽姑母,柯尔太太打算托付莉莉的远房亲戚,说是一位贵族夫人,当时她只是庆幸莉莉能有一个好归宿,却没想到这位玛丽姑母竟然也是一位……
像是听到她心中的猜想,玛丽姑母很快又露了一手,银色的拐杖如指挥棒挥动,封闭的巷弄重新展开新的道路,挡路的柱子、甚至是房屋自动跳开,里面亮的灯火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她们还在萨夏,却不在任何一条已知的街道。
就像她说的,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藏有魔法,随时等着为女巫服务。
莳萝一手牵着兴高采烈的莉莉,眼睛看着走在前面的玛丽姑母,心里十分肯定,这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女巫。
月桂在玛丽姑母身边萦绕,很是嫌弃道:【喔喔,花香?信仰春神的女巫……这种花俏的魔法也只有她们使得出来,】
玛丽姑母虽然也看不到小精灵,但还是若有所感,用拐杖朝空中挥了挥,像是想驱散什么讨厌的虫蝇一样。
她烦躁地抱怨:“都快秋天了,怎么还有那么多夏天的苍蝇和蚊子?他们忙着巡逻,却没时间清下水道。”
莳萝死命忍住没笑出来,然而月桂与她心有灵犀,立刻气冲冲飞回来,用鹅毛剑戳刺自家女巫的脸颊和脖子,所有露出的皮肤无一幸免。
玛丽姑母带着她们走进一间狭小的暗巷,一只黑猫正蜷缩在矮墙上呼呼大睡,玛丽姑母用拐杖将它戳醒。黑猫睁开碧色的眼瞳,露出短小的獠牙抗议,但最后还是尾巴一垂,认命地从墙上一跃而下。
玛丽姑母不耐烦地解释:“只要找到前面女巫留下的钥匙,就能使用女巫的通道去任何地方,我们很幸运,这条通道是由一位好说话的使魔看守。上次我竟然要通过一整排食人花还有咬耳蚁的巢穴,有些吝啬的小气鬼根本不想让人使用她的通道,就用各种阴阳怪气的花招来恶心人。”
顺着黑猫的指引看去,千篇一律的砖墙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扇漆有花鸟的红橡木门,看起来像通往某个女子的闺房,但奇怪的是她们还站在大街上。
“蚊子可真凶,快进来吧。”
玛丽姑母注意到莳萝躲躲闪闪的狼狈身影,忍不住用拐杖替她驱赶蚊虫,差点没一杖把月桂挥出去。莳萝急忙带着莉莉进入门后,以免被月桂看到她在偷笑。
门后亮着鹅黄的烛火,也映照出织锦地毯上栩栩如生的花鸟藤蔓纹路,柠檬、肉桂、茴香等和烘焙过的茶香溢满每一个角落,房内几把长椅则是用红丝绒覆以光泽鲜艳的樱桃木制成,无一不精致,这是一间温馨华丽的小厅,仅仅呼吸一口气就能感觉到从胃至肺、里里外外的放松。
只是以一个女巫的居所来说,意外的普通……莳萝这个念头直到一半,她注意到一整幅缀着金穗的天鹅绒幔布,微微拉开,外面竟然是从三楼高塔俯下的景色,甚至可以看到远处哨塔的灯火。
玛丽姑母一挥拐杖,就将门关上,莳萝可以猜到再次打开门,外面肯定是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我在萨夏临时的居所,女士,妳随意吧。”玛丽姑母解释。
她请莳萝坐下,长椅很舒服,莳萝还看到了忠心的老猎犬杰克,牠享有一小篮子装的丝绸簇绒枕。
一位拥有贵族身分的女巫,莳萝不知道该不该惊讶,不过她应该高兴,起码她们没有输给狼人,西里斯根本算不了什么,不是吗?
两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