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罪恶中诞生。”
“你身上流的血是肮脏的。”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出身。”
……
妈妈曾经说过的话, 一字一句在耳边响起。
每一个字都化为尖刀,在顾野心上刻下警告, 让他骨子里都牢牢记住。
笔挺的背脊仿佛下一刻就会崩塌,顾野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先生,他全都猜到了吗?
猜到他是卡西奥家的人?猜到他就是恶心的近亲结合的罪证?
猜到他的蓄意隐瞒?猜到小乖遭遇的危险, 是他连累的?
除了这些, 是不是连他埋藏最深的那个秘密, 先生也发现了?
不, 不能让先生知道最后的那个秘密!
那个秘密如果被先生知道, 先生一定不会让他再靠近小乖。
蓝瞳紧缩到极致,冷汗从黑色发丝上落下来, 浸润进衣领里, 洇染出一点水渍。
这刻, 顾野仿佛是行走在地狱里,脚下烈火, 头上尖刀, 他在绝望里挣扎, 沉沉浮浮,却怎么都不想就那样放弃。
头顶的暖光,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的团子,就成为他永远都不想放手的执念。
他握紧了拳头, 舌忝了下干涸的嘴唇,哑着声音说:“先生,我……”
想要隐藏秘密, 最好的方法就是主动说出另外一个秘密。
顾时深淡淡看着他,忽的皱起眉头:“你不舒服?”
顾野愣了下,不是要揭穿他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温言细语的对他说话?
顾时深在抽屉里摸出颗奶糖丢给他:“檬檬的,明天记得还她一包。”
小团子经常说的,不开心就吃颗糖糖呀,甜甜的哟。
顾野看着手心的奶糖,长条的奶糖,糖纸上还画着幼稚的白兔子,有浅淡的奶香味弥漫出来。
他还有明天?明天也能继续留在小乖身边?
顾时深意味深长瞥他一眼,暗自摇头。
到底年纪太小了,还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稍微一诈,就露出了小尾巴。
他对揪野小子的狐狸小尾巴不感兴趣,只想揉小团子的兔子长耳朵。
“你的眼睛,”顾时深不揪狐狸小尾巴,这会却逼的小狐狸咬着尾巴,惊慌失措到处藏,“看起来,和卡西奥家的一模一样呢。”
呵,抢了小团子的人生第一支舞不说,转头还跟我得瑟是吧?
老父亲不发威,你当我是摆设?
浑然不晓得自己被打击报复了的顾野,此时蓦地握紧奶糖,心一直往下沉。
这句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
承认吧,先生已经逼问到这份上,你不自己承认,难道等着先生亲手扒你的皮吗?
蓝眸已经带起了点点的红,长卷的睫羽下,是一片孤掷一注的决绝。
他能接受先生任何的惩罚,除了让他离开小乖!
有了这样的觉悟,顾野忐忑又慌乱地抬起眼,他张了张嘴:“先生,我其实是……
“爸爸。”
然而,一句话没说完,小书房门啪嗒被推开了。
小团子揉着眼睛,穿着睡裙光着小脚,拎着兔叽先生站在那。
她睡眼朦胧的往里走,看到顾野,打着呵欠,奶气地招呼了声:“麦麦 。”
顿时,顾时深所有注意力都落到了团子身上。
有了奶萌奶萌的兔子小团子可以rua,顾时深就没有半点兴趣逗狐狸小子了。
他又没小团子奶,还没团子乖,一逗就天都要塌了的模样,其实也没意思。
“是睡不着吗?”顾时深轮椅连忙滑过去,将人抱大腿上坐好。
顾野反应过来,飞快递了小毯子过去。
一大一小俩男人望着满脸困意的小团子,都是一脸关切。
“小乖脚会不会冷?”顾野注意到,小团子白嫩的小脚脚还光着,一颗颗像小珍珠的脚趾头,被冻成粉粉的颜色。
顾时深皱起眉头,扯过西装外套,顾野接过去,动作麻利地帮小团子裹上。
俩人默契十足的将小团子从头裹到脚,小团子不冷了,只是径直往爸爸怀里拱。
“睡吧,爸爸抱着你睡。”顾时深拍了拍小团子肩。
小团子软软地应了声,眼皮打架到撑不起来,她嘟囔着断断续续的说:“檬檬……做做梦了……梦到祖祖……”
两人又等了会,只听见小团子均匀的呼吸声。
顾时深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忘了刚才逼问过什么:“你刚才想说什么?”
顾野小心翼翼瞥着他,心里忐忑的像做过山车,忽上忽下落不到实处。
刚才的先生,分明什么都猜到了的样子,然而现在的先生,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先生到底猜没猜到啊?
顾野满心抓狂,再加一根稻草,他约莫就要崩溃了。
他想小试探一下,然而顾时深所有的心思都在怀里团子身上。
顾时深盯着小团子的睡脸看了半天,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团子睡着后,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卷,简直睫毛精本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