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右手腕上悬挂的银戒,他的鼻尖抵在手背上,暖洋洋的太阳光照射在他的后背上,却让他感受不到一丝暖意,云层飘过一时间遮挡住了太阳,他紫色的眼睛在投射下来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那么…”夏油杰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了,无数的人在对他说话,他却无法听进任何一个字,“把所有不是术师的家伙统统杀掉不也一样吗?”
夏油杰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在这话说出口的那一瞬感受到了诡异的放松,他对五条悟说着“算了吧,没有意义”,却把自己纠缠在里面走不出去,到头来“意义”这种东西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这是有意义的吗?朔。
夏油杰的指尖摩挲着戒指上的花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道,我已经找不到答案是什么了…
“你说的是可行的,夏油同学。”九十九由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如说那是最简单的方法。”
九十九由基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摇晃着的层层叠叠的树叶,一只鸟扇动翅膀降落在树梢,慢条斯理地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在金灿的阳光下泛出不一样的美丽光华与色泽:“就像鸟儿长出翅膀一样,利用足够的恐惧和压力来迫使他们适应术师,促使他们进化…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疯狂吗?夏油杰这样想着,我以前一直觉得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士而存在的,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究竟需不需要我们的保护,应不应该、有没有资格被我们保护。
咒灵是因为他们而诞生的,诅咒是因为他们而产生的,我失去了我的同伴,失去了我喜欢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所有的一切从头至尾明明就不应该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能够笑出来呢?
他们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灰白的大雾笼罩了夏油杰的身影,外面的世界或许是彩色的,只是在雾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无论往哪个方向看去,无论向哪个方向走去,周围的景物都一模一样,好像他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路。
黑色、白色,最后又加上了连绵不断的红,在灰暗的世界中那样醒目而又刺眼,他用手遮挡着视线,别过脸不想要去看,声音却执拗地钻入他的耳朵:“可恶!那原本应该是一次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任务…”
“产土神信仰…那原来是个土地神…是一级案件…[2]”
灰原…
“现在修养要紧,七海。”他听到自己这样说着,“任务交给悟吧。”
“…以后凡事都交给他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普通人…非术师…
夏油杰一时失语,他的喉咙滚动着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愚昧的“人”造就了咒灵,最后却是由我们来支付代价,这是公平的吗?
这就是…我们应该得到的东西吗?!
灰原…
朔…
我打不通你的电话,不是说好是二十四小时接通的热线吗?
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该用什么来面对…
一系列的事情混乱而又嘈杂,夏油杰只是像一个受人操控的木偶一般,机械性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直到最后在灰原雄的葬礼上,夏油杰看到了匆匆赶到的五条悟,这才仿佛打破了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幻境,两人对视片刻,相顾无言。
他们站在离葬礼现场很远很远的地方,灰蒙蒙的天空下甚至只能够影影绰绰地看到人影,以及由风带来的来自于灰原雄父母的恸哭。
“明明拿了花,为什么不去献上?”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穿着黑白的西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郑重的打扮,可是在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想要调侃的心情,只是牵强地扯起嘴角对着五条悟说道。
“等所有人都走了吧。”五条悟平静地说道,“他们不会想要看见我们的。”
是啊,也许在灰原雄的父母看来,如果灰原雄不去做什么咒术师,他们就根本不会失去那个让他们骄傲的儿子,我们算不上罪魁祸首…不过也许会是帮凶也说不定。夏油杰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任务还好吗?悟。”
“依旧是那个样子,没什么特别的。”五条悟这样说着,苍蓝色的眼睛看着夏油杰欲言又止,“杰,你…”
“怎么了?”夏油杰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他从兜里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五条悟说道,“悟,介意的话就稍微往…不,忘了你有无下限了…当我没说。”
五条悟一时语塞,他看着远处的葬礼现场,灰色的、黑色的、白色的,模糊着融为了一体。
死亡是什么呢?
五条悟在很久很久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从现实中了解到了有关死亡的定义。
死亡意味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