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么久, 终于要走出云南,看看外面的天地了,李蔓随宋逾登上卧铺车厢, 不免有些兴奋, 顾盼间唇角一直扬着抹灿烂的笑。
她一身民族服饰本就吸引人, 再加上容色秾丽, 一路走来,引得人们不时朝她扭头看来。
放下装有轮子和拉杆的藤箱,李蔓好奇地打量了下车厢的铺位,这是间四人铺,对面上下有人了。
一老一少均穿着四个兜的中山装, 胸前别着支“英雄”牌钢笔, 老者的那支在灯光下格外亮眼,仔细看似金笔。
在李蔓打量对方时,对面两人也在好奇地看向李蔓身上的服饰, 和扛了大筐小筐先她一步进来的宋逾、袁承康。
“小姑娘, ”对面老者笑道,“你是大理白族人?”
李蔓摇了摇头:“早年我家在大理, 后来迁到西双版纳了。”
老人扫了眼宋逾和袁承康身上的军装,有些了然, 边防兵哦,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沪市。”李蔓趴在打开的窗前, 冲下面的秦曼容、袁母和两个孩子挥了挥手,回头见他面容和蔼,问道,“你们呢?”
“我们呀,”老人笑道, “刚从越南回来,准备回贵州老家看看。”
“越南?”李蔓微愣,这时候还能出国?
宋逾倒是知道的多些,放下行李,打量了二人一眼:“两位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
老者笑着点点头,探身拉出床下的行李,拿了袋菠萝蜜干、一包芋头条给李蔓:“尝尝,我们带回来的越南特产。”
宋逾回了串芭蕉,四个无花果、一包芭蕉叶裹着的小鱼干,转头叮嘱了李蔓一句,送袁承康到门口下车。
“你哥?”老者指了指走在袁承康后面的宋逾。
李蔓笑道:“我爱人!”
两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娃,巴掌大的小脸,瞧着顶多十五六岁,这么早就结婚了!
随着一声长鸣,车子开动,缓缓驶离了车站。
李蔓探头冲远处的袁母等人再次挥了挥手。
宋逾回来,取出杯子等物,带她去洗漱。
这个时代还没有直达沪市的火车,两人于第三天上午在一个杨家口的地方下车,转搭渡轮。
临别前,老者写了个地址给李蔓,还不忘对她叮嘱道:“有事,成来找我了。大忙帮不上,帮你换点票,带你逛逛京市还是能的。”
李蔓接了纸条,点点头。
宋逾留了筐水果给他和青年,两个菠萝蜜,四个椰子,四个木瓜,六个芒果,两串芭蕉。
两人也回赠了些越南的吃食,知道李蔓第一次回婆家,老者给她拿了三条色彩艳丽的丝巾,让她送婆婆,妯娌和小姑。
青年给了叠侨汇券,避着宋逾小声跟李蔓道:“沪市人大多看不起外乡人,去了别怯场,大大方方的成拿钱票砸了。”
逗得李蔓直接乐了。
“我说真的!”青年见她不信,急道。
“嗯嗯,我信。”
坐了大半天渡轮,两人于下午四点多到了沪市。
宋元思早早就等在了渡口。
远远看着走来的两人,都不敢上前相认。
分别时,儿子不过18岁,个子虽也不低,可身形单薄,一脸稚气,一看就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而眼前大步走来的军装青年,成熟稳重,眉眼锐利……怎么看,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爸,”宋逾有他的近照,对他、周宴如和小弟宋祯的近况更是了如指撑,走近,很是自然地叫了声,问道,“等久了吧?”
“有、有一会儿了,”宋元思磕巴了下,忙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竹筐,“给我拿一个,路上走了几天,累坏了吧?”说着,慈爱地看着李蔓笑了笑。
“还好。”宋逾递了个筐子给他,转身接过李蔓手里的行李,介绍道,“爸,这是小蔓。”
“爸!”李蔓亲热地叫道。
“哎。”宋元思看了下两人带的行李,招手叫了辆三轮,解释道,“这儿离公交站牌有点远。”
三轮车不大,行李放上去,就没什么空地了,宋元思怜惜李蔓年龄小,途中奔波了几天,让她上去坐会儿,别跟着他们走路了。
刚下船,脚下都是飘的,李蔓推辞了下,就在宋逾的搀扶下上了车。
三轮车在前面走,宋逾扶着宋元思跟在后面。
他年纪不大,还没到五十呢,只是前几年腿被人打折,遭了不少罪,人看着有些苍老,鬓边的头发都白了。
“知道你们要来,你妈早两天就跟人调了班,买了菜,上午还和我说要一起出门来接你们呢,结果,刚要出门,医院那边就打电话叫了,说有一个急诊……”
“没事,又不是外人。”宋逾安抚地拍了下他的手,“宋祯那边怎么样,工作还好吧?”
“好,有他外家照看着呢。只是……”宋元思一时有些迟疑。
“嗯?”
宋元思轻叹了声:“我们回来后,家里的房子不是归还了吗,迎夏的意思,新村那边他们分的房子小、隔音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