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康第一次来边境, 不知道军区的具体位置。宋逾电话里跟他约好,在红旗镇派出所门口相见。
正好,他要带李蔓过去领证。
后天的婚期, 为此, 李蔓请了两天假。
一早起来, 就收拾了衣服鞋袜等物, 抱进了宋逾房里,衣服挂进衣柜,鞋子放在床下棚起的木板上,手饰盒、梳妆镜放在箱柜上。
被褥晒一下,放进阿爷阿奶那屋的小床上, 晚上要在那边住一晚。
小厢房重新打扫布置, 给今儿过来的外公外婆住。
忙忙碌碌一早上,收拾妥当,李蔓刷牙洗脸。
宋逾晨训回来, 一身汗湿的进屋, 抬头见李蔓站在窗前的书桌前,抠了雪花膏对镜涂抹, 轻拍脸颊,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飘来, 弥漫了整间屋子, 往日的清冷一下子被暖香取代。
“回来了, ”李蔓放下手,扭头笑道,“要拿衣服洗澡吗?”
宋逾盯着她如花的笑颜,喉咙滚动了下,“嗯”了声, 疾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米白、浅蓝、淡灰的衬衣,黑丝绒、粉红、大红、藏蓝色的坎肩,草绿、淡蓝、黑色的宽腿裤,长袖、半袖的连衣裙,灰呢列宁装,土黄色、藏蓝色背带裤/背带裙等各色各式衣裙占满了大半个衣柜。
“方才我放衣服的时候,把你的衣服挪了挪,穿哪身,要不要我帮你拿?”李蔓说着,朝他走了过来。
宋逾站在柜门中间,李蔓往他身旁凑了凑,偏头朝柜里看去,长长的发梢滑过他的胳膊,李蔓习惯用茶籽洗头,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暖香萦绕在鼻尖,巴掌大的脸颊蹭在胳膊上,宋逾忍不住低头在她颈旁轻嗅了下,偏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李蔓拿衣服的动作一顿,缓缓松开手,转身抱住了他的腰,仰头亲在了他下巴上。
宋逾蹭着她的鼻尖低笑了声,一手扶在她背上,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含着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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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宋逾去军部拿结婚报告、借车,李蔓收拾好厨房,拿了一家的衣服去溪边洗。
“李蔓!”一身军装的赵丛楠闪身拦在前。
李蔓扫了眼她方才待的胡同:“赵同志专门在这等我吗?”
赵丛楠看着她:“你妈和你继姐出事了,你知道吗?”
李蔓一愣,继而笑了:“赵同志对我身边的人事,关心的太过了吧?”
“听到你妈、你继姐出事,你还笑得出来?”赵丛楠不可思议道。
“赵同志既然对我的事这么关心,想必也知道我跟她们之间的关系吧?”
“不管怎么说,杨玉莲都是你妈,她出事,你就不担心?”
李蔓摇了摇头:“不担心啊!赵同志不去上班,专门过来堵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你妈被判刑了,她现在是劳改犯。李蔓,你现在劳改犯的女儿——黑五类。你要是真爱宋逾,就该放手,他的未来不可估量,依你现在的身份,嫁给他只会拖累他。”
李蔓无语地看着前自说自话女兵:“那你知不知道我爸李岩是烈士?”
赵丛楠一噎,狡辩道:“一码归一码……”
“赵同志,我是烈士之后,这一点毋庸置疑,反倒你说的杨玉莲,早在两年前,我就跟她继绝关系了,她如何,跟我不沾边。好了,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不就看上我家宋逾了吗……”
“你、你污蔑!”
“哦,没看上啊,那挺好的,也省得我往上打报告,告你破坏军婚。要知道,早在两年前,我们在双凤寨就办过酒了。”李蔓听任家大门“吱扭”一声开了,钱小花大着肚子,端着盆出来了,便懒得再跟赵丛楠纠缠,左右她也不敢闹起来,遂抬脚朝前走道:“钱同志去溪边洗衣服吗?”
“嗯,小草她爸早上回来换下的衣服,我拿去溪边揉一遍。”钱小花说着,看了眼李蔓身后的赵丛楠,有些纳闷,这女同志,在旁边的胡同绕两天了,也不知道干嘛的?
“你这快生了吧,怎么不叫小草洗?”
“小草跟小苗去后山割猪草了,”钱小花笑着拍了拍肚子,“医生说还有半月才到预产期,让我多活动活动。”
“哦。”两人谈笑着去了西边小溪处洗衣服。
赵丛楠看着李蔓远去的窈窕身影,咬了咬唇,不甘地朝院内看去,迟疑了下,她走了过去。
李蔓洗衣回来,远远就见自家围满了人,而赵丛楠则是一身狼狈地捂着脸,低着头匆匆从身边跑过。
“这人是谁啊?”钱小花好奇道,“昨天早上我就见她在胡同口转悠了。”
“女兵营的一位战士。”李蔓担心家里,“钱同志,你慢走,我回家看看。”
“那你把盆给我,我帮你端着,这样你也能跑得快些。”
“不用。”李蔓说罢,抱着盆,拔腿就跑。
“你们方才也看了,瞅着生生比我们家宋逾老了十岁,就这,也敢惦记我家宋逾!呸,不要脸!我得找她领导说说,这样的兵,她要不管,我就找唐师长、钟司令,我管她家谁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