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强虽然是个有习惯的老头,但习惯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能打破的。想当初,他住乡下那会儿,连平县县城都不想去呢,结果现在不还是搬来上海了?
所以对于外孙提出留在这边过一次年,老头想想就答应了,还觉得确实应该。
“那手机要在我们国家卖,你和小贺还有研究生入学的事儿,来回跑多不方便。而且么儿,你这小子要是回了平县,肯定把课本丢到一边去了。”
“啊啊姥爷!我哪有!”陆云泽抱着小白,特不满地扁嘴,“我已经有七八分把握了好吧!”
“七八分,七八分。当初还上海高考状元呢,现在考个研究生都不能保证,还在那得意呢?”
曾姥爷说话那叫一个扎心,让陆云泽顿时抱着小白不想说话。
贺邵承在厨房里做饭,油烟机和炒菜声音混在一起,特别有家庭气息。他哼哼了两声,终于把怀里那已经不肯给抱的小白放下了,然后开始往厨房挪,决定去找贺邵承讨要点疼爱,不和姥爷这个总损他的人说话了。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反正我有好好复习的,贺邵承都知道。”脚往厨房挪,明显是要跑。
“嗯嗯,到时候考不上还得麻烦小贺帮你走关系。”曾国强坐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玩自己的Zero手机。
陆云泽眉毛都拧起来了。
在姥爷那边总讨不到好,他就和一块受了委屈的牛皮糖一样粘到了贺邵承身后,搂着他的腰嘟囔刚才的事儿。贺邵承一边炒菜一边闷笑,要不是面前事情不方便暂停,说不定还要把么儿抱起来亲亲哄哄。那贴在他腰上的手软绵绵的,蹭过来的下巴也是软的,还带着一点白天办公室冲澡后的清香。明明身后的人还在和他抱怨呢,他的思绪却是已经飘到了其他的地方。
毕竟么儿要洗澡,还是因为他们多了一场亲热。
而今天晚上,他们还可以再来一回。
陆云泽嘟囔够了,终于嗅到了锅里的香气,像是小狗一样吸了好几下鼻子,然后去瞅有什么好吃的东西。贺邵承也刚好可以准备出锅了,就是一份简单的小炒而已,混了虾仁、彩椒和芹菜,色香味俱全。边上的锅里正炖煮着鱼汤,也咕嘟咕嘟的,掀开盖子满是白气。贺邵承又撒了点香菜末和胡椒粉进去,这才拿了个大盆出来,将整个汤都倒进了盆里。
陆云泽已经在一边偷吃虾仁了。
他和姥爷就是嘴上吵吵,一分钟之后就能忘记刚才在吵什么的模式。所以端着菜出来,曾国强还挺高兴,摸摸手帮着开始拿碗碟筷子。盛饭是陆云泽的事儿,他最喜欢给贺邵承打上一整碗米饭,给自己则是小碗。电饭煲里还一块儿焖了点红薯,他就跟着放上去,把那大碗堆得几乎鼓起来。
贺邵承抿起笑,也不介意,反正他都能吃得完。
马上要过年了,天气正是最冷的时候,所以家里头光开了空调还不够,还拖了个烘暖的小太阳到餐桌旁。小白和汽水儿都直接窝在那小太阳边上,烤得毛毛发烫也不肯挪动。陆云泽索性就把脚丫从拖鞋里□□,踩着自家猫猫取暖。他用鱼汤豆腐拌了米饭,像是喝粥一样把碗喝干净了。不过吃完碗里的并不算停,因为贺邵承又夹了一筷子虾仁给他。
曾国强吃得挺舒服,这几个菜都清爽,再喝两口热茶,从头暖和到脚。
“我看天气预报,再过个几天就要开始下雨夹雪了,说不定等到小年那天,得飘着大雪咯!”
“大雪?可是这几年大雪都不多来着……去年只下了一点点毛毛雪哎。”陆云泽抬起了头,在他印象里,好像小时候下大雪还多一点,当初在曾家村和贺邵承还打雪仗呢;反倒是搬来了上海之后,总感觉冬天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大雪更是稀少。
“是啊,看看预报准不准吧,如果真来大雪,那排队买手机的人可有的冻咯!”
曾国强咂咂嘴,吃饱了,把自己的碗丢去厨房,然后施施然抱起汽水儿去沙发上看电视。
贺邵承也把那小山一样的饭解决了个干净,而且吃完之后还瞧不出肚子鼓,一点都不显。
三个人吃饭也没什么碗筷,放进洗碗机就成,贺邵承将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陆云泽已经去楼上把彼此洗澡的衣服拿好了。昨天的洗的衣服也烘过,一件件都干爽极了,叠起来收进衣柜就行。曾姥爷的衣服也在里头,他堆了一堆搬下去给姥爷,老头表示就放沙发上,之后自己回屋时会记得拿。
三个人的生活,没有保姆参与,但也井井有条。
不知不觉,屋外的夜色就浓了。
院子里的葡萄藤如今正处于休眠状态,趴在那木架子上像是干枯了一样,但他们都知道,只要天气一暖和,那葡萄藤就能抽出新的枝丫,然后结一院子的葡萄,再吸引一群吃白食的麻雀。陆云泽种在院子里的葱也蔫巴着,还结了一层白霜,约莫是要冻坏的。屋里暖黄色的灯光终于熄灭,曾姥爷也带着衣服回自己隔壁去了。陆云泽在楼上,和贺邵承一块儿冲热水澡,头发都打湿成一缕一缕。
“么儿,腰还酸吗?”大掌上套着搓澡巾,贺邵承的力度刚刚好,搓背不疼但又干净。
陆云泽扭头,脸颊都被热水蒸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