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泽纯粹是觉得贺邵承爱叮嘱,爱叨叨,就像个大家长似的,才这样调侃了一句。他自己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说完之后就笑眯眯哼着小曲儿继续烧灶了,但余光却瞟见了一点不对劲——
贺邵承没吭声。
这就有点奇怪了。
他又扭过头来,结果就发现,他们家那最混蛋,脸皮最厚,最喜欢把他往床上带,玩些稀奇古怪的贺大驴,居然烧红了脸颊,难得露出些呆愣的表情,看着他。
然后,在彼此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猛的别过头去,像个害羞了的小姑娘。
这下换做陆云泽呆傻了。
贺邵承的脸颊还是红的,耳朵整个也在发烧,一下子就像回到了高中那会儿。他的呼吸也是急促的,根本吃不消么儿乱喊的那一声。平时喊喊“哥”就算了,么儿今天居然——
陆云泽眨了眨眼,这会儿有点反应过来了,也跟着耳朵发烫。但是,但是贺邵承这个样子太有意思了,他都多少年没见了!
“爸爸?”
他凑了过去,又贴着耳朵小声喊了一句。
贺邵承的身体绷得紧紧的,跟着往另外一边斜,耳朵尖那是更红了几分,几乎要红成樱桃了!
“么儿,别乱喊……”他的语气难得带上了些窘迫,就好像在祈求一样。他和么儿是爱人,严格来说他的生理年龄比么儿还小半年,怎么,怎么能够……
陆云泽的唇角逐渐上扬,酒窝也冒出来了,总之脸上那是写满了得意。他一点不觉得口头喊两声有什么问题,要知道在学生时代,他们班上的同学都能互相认出一个完整的亲戚链呢!天天一下课就是相互喊爹妈或者爷奶的。
于是,他又凑了过去,用一中缓慢的,但是充满了逗弄的语气呢喃:“爸爸,怎么啦?”
贺邵承的呼吸颤抖着,居然把眼睛闭上了!
“么儿……”他已经无力了。
嗓音满是无奈,但他此刻浑身的血液却是沸腾的,好像这个词是什么要命的开关一样。贺邵承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中爱好,居然会因为么儿的一声“爸爸”而到这中田地,可,可就是——
他羞得不行,也硬得不行。
陆云泽眨了眨那猫儿一样的眼睛,刚想再笑一阵子呢,就瞥到了贺邵承那长起来的蘑菇。
……
这下,轮到他傻了,茫然地瞅瞅,然后再“腾”得烧红自己的面孔,迅速别过头盯着灶坑烧火。
“喂,你,你也冷静点!”他用气音骂着,自己心里确实在拼命挠墙,后悔乱说话的事儿了,“姥爷还在呢!等会儿要吃饭的!”
贺邵承也很脸颊发烫,准确地来说,他现在浑身都发烫:“我知道……么儿,你别乱说话……”
“啊啊啊谁知道你会那样!”如果心里的小人能化出实体,那绝对是个气得跳脚的陆云泽,“你变态嘛!我只是,我只是喊着玩玩……”
贺邵承不说话了,只是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他是……贺邵承。
他是么儿正经的爱人,是云端老总,是复旦大学毕业生,是正经人,遵纪守法,尊老爱幼。他不是贺大驴,不是贺韭菜精,更不是……么儿的爸爸。
……
怎么又想到那个词上面去了。
蘑菇长势凶猛,实在是很容易冒头的菌子。但这中菌子要消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贺邵承反复深吸气,可面前还有一团火在烤呢!
坐在这里没办法彻底冷静,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太行。如果是在上海,只有他和么儿,他完全可以让点火的人负责灭火,可现在……
曾国强把菜丢到了锅里,自己又去洗其他的肉了。
水槽在靠着墙的一侧,曾姥爷洗菜肯定是背对着他们的。
他当机立断,站起身往外面走,在曾姥爷听到动静时,只能瞅见小贺的一个背影了。
“呦,上厕所啊。”老头没多想,继续洗菜。
陆云泽则是心跳如鼓,对贺邵承去干什么居然已经有所感觉了。
他也知道是自己不好,可,可现在过去帮忙的话,姥爷肯定会有所察觉的吧……而且这还在做饭呢,跑掉两个人似乎也不大合适……
他抿抿嘴,心里头纠结得厉害。
那边曾国强还在继续准备,要知道,虽然他们家三个肚子都不饿,可年夜饭还是得丰盛,鱼、肉、虾那是必不可少,冷菜热菜加起来也怎么都得凑足十个,讨个十全十美的彩头!他平时在上海都不做饭,每天往沙发上一躺就成。现在难得动个手,哪能让孩子们受累……
老头认真做饭,结果发现自家外孙居然也从灶后头出来了。
“怎么啦?”
陆云泽垂着眼眸,嗓音有些发闷:“肚子疼……”
然后,他就出去了。
曾国强纳闷了:“难道中午吃坏了?不对,我自己还好好的呀,是不是这俩孩子乱吃什么东西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厨房这边又离不得人,只能继续做饭。而陆云泽却是没去卫生间,直接到了卧室。卧室的门是关着的,甚至上了锁。他小声地冲里头喊,贺邵承才出来给他开,但开门时眼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