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泽和贺邵承跟随着宋毅城的队伍,四处执行救援任务。当人员已经营救完毕后,他们还要帮着老乡们去清理被泥沙掩盖的房屋,尽量抢救人民群众的财产。与此同时,之前安排云端从国外订购的一批物资也到了,再紧急补充到各个灾情严重的区域……
一直到八月份,这场大水才慢慢退去。
曾经被淹没在大水中的房屋,也露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清理工作已经结束,大水卷携着泥沙,把不少房子里都冲得狼藉不堪。家具泡坏了,衣服都不能穿了,老百姓们各自回去,看着那原本体面的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心里都颇有些说不上的难受儿。有的房子泡久了成了危房,电路什么全都坏了,以后还得推翻重建。好在其他没有遭遇水灾的城市捐赠了不少生活用品,此时就一个个分发给当地居民,再统一去定点简易家具,批一块空地,用建筑工地那种蓝铁皮搭点临时的房屋,等到新房子建起来之后再安排市民入住。
虽然财产损失严重,但起码还有性命,还有希望。
抱着树抱了九个小时的姑娘最终没能找到父母,她的经历让无数人都心口发疼,善款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手中,支持她一个人继续这漫长的人生道路。
宋毅城带领的抢险队依旧有不少任务要执行,但到此时,陆云泽和贺邵承便不再继续陪着了,毕竟也到了他们该回家的时候。
分别之前,整个队伍一起吃了顿饭,大瓶大瓶的烧酒拿出来喝。这些人大多都是子弟兵,少部分来自民间,但经历了这场拼搏在一线的抢险,彼此之间的感情已经格外深刻,与共进共退的部队战友无异。
他们一开始确实觉得这两个上面安排过来的恐怕没什么能耐,要给他们拖后腿,尤其那个叫陆云泽的,脸白胳膊细,哪里是个有力气的样子。但当真的相处久了,他们却都为自己起初那种有些轻蔑的心情感到羞愧。
宋毅城有些喝高了,舌头都大,说话含糊不少:“云泽啊,这一杯我敬你……你小子,很可以!虽然身上没什么肉,但干起活来力气也不小……”
陆云泽难得抿了点白酒,但只敢小口抿。他酒量不好,再喝多了就要难受了:“我也敬宋哥,宋哥这一路,对我们也很照顾,谢谢你。”
“嘿,谁叫你们两个这样身份的人,还跑到一线来呢?我一开始还心想着,是不是过来捞功分赏的,心里头烦死了。”他吃了口菜,“谁想到你俩还真是过来帮忙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怪不得你俩能开那种大公司。”
这两个人是云端大老板的事儿依旧没肆意外传,只有宋毅城这个队长知道。贺邵承刚好从其他兄弟那边碰杯回来,手顺势搭在了么儿的肩膀上。陆云泽眨了眨眼,仰头看他,脸颊已经有些泛红了。
“还好吗?觉得难受就不喝了。”贺邵承入座,原本一直趴在陆云泽腿上的小猫顿时跳了过来,在他结实的大腿上踩了踩,找了个暖和的地方趴下团成一团,也不睡觉,就睁着碧绿色的眼睛,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陆云泽面孔白白的,这会儿白里透红,笑得格外腼腆:“还好啦,今天很高兴,多尝几口没事的。”
宋毅城吃着菜瞥他们两个,目光略微顿了顿,然后继续和兄弟们喝酒去了。
救援也是个高压的活儿,除了体力上的压力,心里压力更是山大,因此这顿饭很多人喝到最后都是在故意灌酒,就为了把这憋在心里的那股劲儿泄出去。
还有的小伙子喝着喝着哭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声沙哑又撕心裂肺:“清屋子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在屋里头啊,男的抱着女的,女的托着小孩,一家三口,全没了!”
“这操它妈/逼的雨!”
他们都是子弟兵,年纪根本不大,有的才十六七岁。执行任务的时候谁没看到那一幕?最后就全都哭了,哭得狼狈不堪,根本不像个当兵的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陆云泽当时在另一个地方,没看到那一家三口的遗体被救援出来的样子,但他也有些难受,侧过头揉了揉眼睛。
贺邵承拉过他的手,虽然没说话,却给予了无限的安慰。
这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开始,到结束时却哭成一片。
在其他人眼里,他们是值得骄傲的一线奋战队员,但实际上只有他们自己明白,这些天那种压抑、紧张,连觉都睡不着的感觉。贺邵承的内心比较坚毅,从始至终都没失态过,结束之后帮着把烂醉的队友送上车,自己这才与宋毅城道别。
自此一别,山高水长,不知何日才能相逢。
宋毅城想了想,还是把那句话说出口了:“你们公司招我这种人吗?等我退伍了,要是找不到好工作,就去你们那儿混口饭吃,大不了当个保安。”
贺邵承低笑起来:“宋队长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只屈居保安的位置?”
“对,起码得是个保安里的小队长。”
两个人相视而笑,陆云泽则有些醉了,微微靠在贺邵承身上,特别乖地露出两个酒窝。他这段时间跟着到处跑,身上的肌肉都清晰了一点,腿肚子也没之前那样软绵了,摸着都能感受到底下硬邦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