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着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问过了,这铺子现在是给大豆种菌做的酱油,卫生的。”
贺邵承抿唇低笑,脑海里冒出的则是儿时的么儿光着脚在大豆上踩来踩去的小模样。
三个人在一块儿,回了家就是做饭。曾姥爷是家里头的大厨,贺邵承在院子里洗菜,而陆云泽就蹲在炕后面,时不时用火钳子进去戳戳,让里面的火焰时刻保持旺盛。米饭第一个烧好,转了小火在那里烘锅巴。另一个灶炉则炖上了红烧肉,把木盖子都熏出了一股香喷喷的肉味。
这一顿晚餐,吃得简直不能再实在。
回家过年,就算贺邵承很想继续疼爱自己的么儿,也不得不顾忌着曾姥爷,这天晚上只敢吃了点蘑菇。大年夜当天,三个人又在自家院子里折腾折腾,一个白天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每次回村,陆云泽都喜欢去后院的泥土里摸点土豆出来,烧饭的时候放在火炕里烘一烘,沾点辣椒面吃刚刚好。
曾国强也高兴,年夜饭时和小贺各自开了一瓶啤酒。
两个孩子都长大了,自己事业上也小有成就,虽然是个老头,但却成了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的老头,曾国强的心里头还是充满自豪的。他也当了几年的厂长了,早不是当初赚了点小钱就战战兢兢的曾老头,今天下午接待村里头过来打招呼的人时,身上的气势那是十足的,只要他开口,别的人都自动安静听讲呢!
一口暖和的生啤下肚,整个胃都跟着暖和了起来。虽然身处自家老土房子,坐的也是家里头的老板凳,但对着“小太阳”在烘,桌上的菜又如此丰盛,曾老头还真不需要去什么高档的酒店——自家这小厨房就刚刚好。
“小贺之前在上海都过了生日了,你现在和么儿一样,算周岁是十九了,对吧?”喝了一口小酒,曾姥爷的面颊就红了起来。
“嗯,是的,我和么儿都十九了。”贺邵承笑着敬了姥爷一下,自己也喝了一口。
陆云泽在一旁认真吃菜呢。
他和贺邵承白天去竹林里挖了冬笋出来,那叫一个费劲,光从地里刨出来就不容易。就算是贺邵承这样结实健壮的人,拿着铁锹砍竹笋时都出了一身的汗。而老大一个竹笋拿出来,剥掉外面一层层的壳,最终能吃的居然也没多少。他们费尽力气挖了三颗笋,最后只炒出这么一小盘冬笋肉丝,还不如去街上买呢。
但似乎自家挖出来的就是要比外头的好吃,嫩生生的,一点都不涩嘴。
听到姥爷和贺邵承的对话里提起自己,他的脑袋就抬起来了,眨巴着眼睛瞅瞅这两个人,接着再继续低下头认真吃笋,连一同炒的肉丝都不要吃。曾国强习惯了么儿在边上埋头吃饭,就继续拉着小贺说话:
“都十九岁了,虽然你们两个公司事情多,但总也得谈对象啦!”
曾姥爷笑了起来,全然不知自己一句话让两个外孙都猛的一僵,还在那里斟着啤酒喝呢,一小口一小口的,仿佛喝的是白酒一样,“隔壁家的虽然不回来过年,你们没见着,但姥爷在厂子里可都是天天见着的……妮子那肚皮已经鼓得老大了!”
“姥爷什么时候能够抱上重孙呀?”
陆云泽已经僵得连咀嚼都停下了,而贺邵承却只是微微顿了一瞬,接着就和对方又碰了碰杯子。
“我和么儿还早呢,男人结婚的法定年龄是二十二岁。”
“也是,城里头好像现在结婚都晚。”曾国强想了想,意识到事情不能像农村这儿一样去算,“不过你们也留意着,看中喜欢的,就把恋爱先谈起来。你们两个也都是俊俏的孩子,哪能没有姑娘喜欢?有的时候要求不要太高,合适么就谈一谈……”
他平时常被问自家外孙有对象没,所以这种话会说的很。陆云泽在边上咬着筷子嘟囔“着什么急”,而贺邵承则是又和曾姥爷敬酒,成功地换了个话题,将这件事拉扯过去了。曾国强年纪大,虽然对孩子们都很和蔼,但毕竟是个传统的老人,很可能是无法接受他们之间的事情的。贺邵承也无意去吓到对方,甚至已经做好了在曾姥爷面前隐瞒一辈子的准备。
一顿酒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喝完了。
曾国强身体好,每年都做检查,喝啤酒也不像喝辣酒那样伤身。不过每次喝了酒,老头就特别容易犯困,原本还说要守个岁的,最终熬到晚上十点就熬不住了,在院子里跟着么儿点了两根仙女棒,就摇着脑袋回屋里头睡觉了。
院子里只剩下陆云泽和贺邵承两个人,仙女棒都还在手里噼啪闪烁着火花。因为后续再没提过那个找对象的话题,陆云泽这会儿心情也平复了。
他就生怕姥爷是看出来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只是随口一提。
“贺邵承……”他仰起了头,看着天空中朦胧的星星点点,“又过了一年啊。”
“嗯,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七个年。”牵住了那只软手,贺邵承侧过了头,将彼此的手指变为交扣的姿势,“么儿,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要一起过的春节。”
“是啊。”陆云泽的面孔上露出了酒窝,笑眯眯地瞅着身旁的人,“这辈子还长着呢。”
两个人的面孔靠在了一块儿,手里的仙女棒也烧尽,直接跌落在了院子的地上。明知道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