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又猛的一拍大腿,“呦,都忘了,我先给你们弄碗凉茶来,今个天气热呢。”
“婶子,不用,来的路上都是坐车的,车里有空调,不热。”陆云泽赶忙摇头,“对了,妮妮姐呢?倒还没看到她……”
“在屋里呢。”李婶子说到女儿,脸上的笑意就又加深了几分,小声地和陆云泽道,“本来她也有的忙呢,但前两天去医院检查……已经有了!你姐正在屋里头,我让她多睡一会儿的……不过这事儿你别往外说,毕竟传出去就不大体面了。”
陆云泽眨眨眼,这是真没想到。
李婶还笑眯眯地,显然高兴得很呢。
虽然如今在农村,婚前怀孕是件不体面的事情,但她可不讲究那么多,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怀孕也是在两家通过气,早订了婚之后才怀的,这有什么呢?
再过九个月,她就可以抱外孙或者外孙女了!
这正说着大姑娘呢,卧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就是即将结婚的新娘和她妹妹两个人。说起来新娘一般都是害羞的,结婚前夕似乎都不大露面,但李婶的闺女可没这么腼腆,出来时就大大方方地和院子里的亲戚邻居们打了个招呼。
看见陆云泽她更是高兴,直接就喊了一声“小泽”。
“你可终于回来了,来,姐姐给你吃糖,巧克力要么?”她走到边上,把挂在墙上的袋子拿下来,从里面抓了一大把糖,“这都是我的喜糖呢,你可一定要收下。”
于是,还没开始干活,陆云泽就被塞了一大把喜糖。
他在李婶家院子里,又是被送凉茶,又是被塞糖,那边还有刚蒸好的喜桃喊他吃,仿佛他不是来帮忙的,是来做客的一样。但早晨又不是没吃早饭,他哪里能吃得下这些东西呢?他抱着一堆东西,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还好此时贺邵承和曾姥爷也进了院子。
李婶子的注意力转到了曾姥爷身上,聊得眼睛都笑眯了。
陆云泽这才得以休息。
他把那喜桃又放了回去,只喝掉了一碗凉茶,接着就走到了李婶子丈夫那儿,问了问有什么要他们做的。其实院子里这会儿人已经够多的了,也不是很缺人手;再加上他和贺邵承都是学生,考过上海市状元的学生,他们这群五大三粗的农村人都不大好意思喊这两个小伙子真的做什么事情。
李婶的丈夫今天也高兴着呢,憨厚地笑着:“帮忙折点千纸鹤行么?现在县城里好像流行这个,一串千纸鹤挂在新房里装点装点。我想让妮子沾沾你们两个的文气,以后也能生个聪明的娃。”
“当然行。”陆云泽又露出了酒窝。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忙一头大汗的心理准备,结果最终就是和贺邵承两个人,坐在自家卧室里,吹着空调叠千纸鹤。
两家靠在一块儿,那边院子位置不够,不少人就来了他们家院子。考虑到这炎热的天气,曾姥爷还把自己那卧室空调也开了,就敞开着门让人感受感受冷气;一个大风扇也接了电线,放在那里呼呼地猛吹。
这还是当初陆云泽去家电城给他们家姥爷买的呢,用了几年,大风扇也没坏,还能继续摇头摆脑。
千纸鹤叠得快,弄好之后他们也没歇着,一整天忙碌不停,走到东走到西都能搭把手。各式各样的东西堆满了院子——有两整盆喜桃,两整盆高粽,一对红枕头,一套龙凤呈祥的床单被子,一对红洗脸盆,里头放着红牙刷,红水杯,红筷子等等日常用品。一对红热水瓶,上面分别贴了个“囍”字,虽然看上去挺丑的,但结婚就图这个喜庆。
李婶那边还把花被褥,红袜子,婴儿的小肚兜什么都准备好了。她忙了一整天都感觉不到累,天黑了之后还在厨房里给女儿烧着营养十足的养胎饭菜。陆云泽当然也被拉过去跟着吃了一顿,都不用自家开灶烧火。
夏天来了,天色暗得本来就晚,又是在别人家吃的晚饭,回来稍微冲把澡似乎就该睡了。农村的蝉鸣似乎要比城市里来得早,此时虽然已经一片漆黑,但时不时的却还能听到一两声。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只属于农村的青草香气,陆云泽拿着毛巾,一边进屋一边搓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贺邵承刚去浴室,因此现在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空调开着,房间里比外面要凉快不少,身上的水珠子又跟着在蒸发,一时间还觉得有些冷了。陆云泽又擦了两把自己脖子上的水,目光则落到了他们即将睡的土炕上——
“这恐怕真的不够睡啊……”
他小声嘟囔着,自己先坐了上去。
当初盘这土炕时,他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孩,曾国强当然不会让人家师傅盘个多大的炕,就只是弄了个普通的单人床。去年过年那会儿,贺邵承还没到一米九,睡得就已经够艰难了;现在对方可是实打实的一米九,躺上去说不定头脚都能顶着,这可怎么睡?
现在又没大凉席可铺,今晚显然只能勉强将就一下,紧紧地靠在一块儿,免得半夜摔到地上去。
愁人。
他又叹了口气,倒是怀念当初那个比他还矮的小贺邵承了。
毛巾搭在脖子上,陆云泽一边伸手继续揉着,一边则摸了摸床上的凉席。土炕里面当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