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西装革履的来得精神呢。他是厂长,现在还是平县这儿的一个小人民代表了,当然不能打扮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所以曾国强还特别认真地给自己系好了领带,又用发油抹了抹头发。有的人还和他说要往脸上擦粉,但老头子已经偷偷试过了,自己面孔黝黑,擦上那面粉之后也还是黑,根本没用。
他又咳嗽了一声,对着镜子前后看了看,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流露着“精神”两个字,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上了七十的老人家。
隔壁屋还没动静,他随便想想都知道是还没起床。说起来这种日子,怎么都该起早一些,不过想到昨晚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么儿和小贺还在那边忙碌,曾国强就顿了顿脚步,没去喊这两个孩子。汽水儿今天也高兴,身上还穿了一件李婶家大姑娘给它做的裙子,狗尾巴从裙子里冒出来,在后面拼命地来回甩。它跟着曾姥爷从左边到右边,似乎也知道今天有一顿大餐要吃。
“哎,你这馋狗,今天带你去吃大骨头。”曾国强嘿嘿地笑了,“你之前的宝宝也都会一起带来见个面的,汽水儿,高兴不?”
“汪!”听到“宝宝”两个字,汽水儿就更兴奋了。
它虽然是狗,但它也是个母亲,每年都会和孩子们见上一两面的。曾国强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才站起来去稍微弄了点早饭吃。楼上,贺邵承见姥爷没过来喊,又抱着怀里的么儿闭上了眼睛。他其实也有些累,只是习惯少睡,不会像陆云泽那样哼哼着起不来而已。
早晨九点钟,实在是不早了,曾姥爷才上了楼,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
“么儿,小贺,起来啦!今天还要去厂子吃酒呢!”
贺邵承睡得浅,立刻就睁开了眼睛,高声回应门外的姥爷:“好的,我和么儿这就起来。”
他是瞬间清醒的那一类,但他怀里的陆云泽就不行了,还在那边揉着眼睛哼哼呢。贺邵承抱着他坐起来,又帮着他擦了擦眼角的脏东西,这才把人给哄着醒了。彼此的衣服都在床头,直接换上就好。不过陆云泽今天是真的很困
,扣着扣子就又要睡着了。
“再撑一撑,开车去辣酱厂的路上,你再趴在后座上睡一会儿。”贺邵承伸手过去,帮他扣好了剩下的一排衣扣。
“嗯……”陆云泽吸了吸鼻子,终于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块儿刷牙洗脸,又一块儿解手,弄完之后还得整理整理发型,把多出来的胡渣刮掉。贺邵承这几天都在忙着做电子邮箱开发的事情,胡子也好几天没刮了,伸手摸摸都能摸到那小小的一个个硬点。陆云泽还有些晕,在浴室里直接蹭了过去,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贺邵承的下巴。
“好扎呀……”
“么儿,别闹。”贺邵承的嗓音很低,目光也跟着暗沉了许多,“现在是白天。”
陆云泽眨了眨眼,在边上笑了。
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吃上宴席,早饭当然也不用认真的吃,稍微垫一垫肚子就好。他们两个主要是把自己的外形收拾了一下,接着就和曾姥爷一块儿出门了。曾国强在车上还不断地打着电话,毕竟这也是他的七十大寿,过来问好的人那是络绎不绝呢!贺邵承在驾驶座认真地开车,陆云泽也没接着睡觉,只是忽然想到,自己当初说要灌醉贺邵承的事情估计实现不了了。
他们还要靠贺邵承开车回去的,他不能让贺邵承酒驾。
不过总之这次的酒宴也是个喜庆事,一到厂子那条路上,就远远地看到前面拉了两条横幅,一条是祝贺陆云泽和贺邵承考了上海市的高考状元,一条是祝贺厂长曾国强七十大寿的。看到他们一家人的名字,陆云泽还呆了一呆,接着脸颊都整个烧红了。
哪有这样拉横幅的啊!!!这和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拎出去展览有什么区别!!
但是曾姥爷还挺高兴:“哎呦,和他们说别这样弄,结果还是弄了……嗯,那大横幅可真气派啊!”
他喜滋滋的,到了厂子门口,还没下车呢,就已经有一群人过来迎接他了。这回办的是个大宴席,食堂餐厅的空间根本不够,所以桌子都搭到空地上来了,一桌一桌的,正在那边摆放酒水。贺邵承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流水席”一般的布置,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他先让姥爷下了车,自己将汽车停到后面的空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