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往把院子门关上了,首先不能让人进他家门;可听到声音的邻居哪有不出来瞧热闹的,边上李婶子家姑娘都走出来了,一脸迷茫的看着这一群来势汹汹的陌生人。屋里头的陆云泽还在贺邵承怀里头睡着呢,听到那隐约的哭喊,按理说是不会吵醒他的,但却就是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戳了戳身边也还在睡觉的贺邵承,“怎么了?大年初一的,哪来的人在哭啊?”
贺邵承被他刚弄醒,比他更懵。
陆云泽便躺在被窝里朝外面高喊:“姥爷!外面什么声音啊!”
“么儿!哎!你爷奶来了!”曾姥爷摇了摇头,烦的不行,觉得这个年初一真是晦气。他和这群人又没什么关系,那陆文杰和张红盼自己违法犯罪,送到监狱里去有什么不对?结果这就来找他麻烦了!
陆云泽一听,一愣,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了。
他也不嫌冷了,直接下了床,披上了挂在衣架上的大棉袄。贺邵承也有些疑惑,因为他在么儿身边基本听不到“爷爷奶奶”这个词,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陆文杰的父母来了。他的神情也瞬间严肃了下来,皱着眉抿着唇,一起套上了衣服推门出去。现在那一群人已经到门口了,只是曾姥爷没把大门打开,不放他们进来。
“天煞的呦!”老婆子和老头都哭着,指着曾姥爷痛骂
,“你怎么那么心狠呢!我们家建海是走了,可文杰到底是云泽叔叔啊,两家沾亲带故的,你却把亲戚送到监狱里头了!”
跟着来的一堆里还有张红盼父母,她爹看到曾姥爷也气急了眼睛,“你个老头怎么这么狠心呢!我们家红盼儿子才三岁!才三岁!你就把他亲娘送去坐牢,曾国强,你还算个人吗?!”
一群人挤挤攘攘的,几乎把门口的路都要踩破了。
曾老头虽然平时为人相处很和气,什么事儿有的时候稍微吃点亏也就过去了,比如今天早上,哪个来他家拜年的小辈没拿十块钱红包?但是他也不是软包子,尤其面对这家本来已经断了关系,后又结了仇的亲家。
老头铲子一摔,“来我家门口闹了?陆文杰和张红盼两个,那是罪有应得!自己不做好人,犯了法,坐牢不是活该吗?国家法律里头写的清清楚楚,你要闹事怎么不敢去警察局?现在看我孤老头一个好欺负是吧?”
“姥爷!”陆云泽也板着小脸出来了,和贺邵承一起站在了曾姥爷身边,冷眼看着面前一群和当初陆文杰张红盼两人几乎别无二致的闹事者,“他们来干什么的?”
“谁知道。”曾老头烦躁极了,都想抽旱烟了。
“要不是你们!我儿子媳妇会坐牢吗?我孙子会没爹娘吗?”陆家老头子气的直摔拐杖,边上还有两个亲戚扶着,“曾老头,你可太过分了,我们好歹当过亲家,就为了一个外姓的小兔崽子,你把自己女婿的弟弟媳妇都送到监狱里去了啊!”
贺邵承在边上,目光冰冷至极。
他在张红盼手里,平时一般是见不到这对老人的;但是过年过节难免要走动,等到陆老爷子和老婆子去看金孙时,他就会站在边上,继续打扫院子、洗衣服、洗碗。当时的这对老人虽然不至于像张红盼那样打他,但也根本没有把他当人看过,眼里只有陆壮壮一个。呵斥、贬低也没有少过。就算到现在,在他们的眼里,贺邵承依然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兔崽子,是根本没有一个做人的权利的。
拳头又一次死死的捏紧了。
陆文杰和张红盼已经被送去了监狱,他也在么儿家有了户口了,无论谁都不可能再把
他带走。虽然面对的都是一群来闹事的人,但贺邵承此时却完全没有了上一次的惧意,眼眸里只有冰冷。
如果院子的门没有关上,他现在肯定已经一拳头打到那两个人脸上了。
“么儿……让我去——”
陆云泽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们是两个孩子,这群来折腾的人盯准了的显然是曾姥爷,倒也不必这么早去呛声。而且理在他们家这儿,不是说谁带的人多,谁的嗓门大就有用的。曾姥爷果然也不怂,更何况他已经看到自家村上的人围聚过来了——
“你小儿子家自己犯了法,跑到我外孙学校去闹事,被老师报警不是活该吗?呸!你要不做错事,警察抓个鬼!”他啐了一口,那农村老头吵架的气势是陆云泽都没见过的,更别说贺邵承了,“犯法坐牢天经地义,我曾国强可没那么大本事让警察局关着他们!”
“而且谁和你是亲戚了?是!么儿是你孙子,可你们两个自他爹死后来看过他吗?建海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就偏心小儿子,让他没了学籍考不上大学;现在更好了,大孙子不要就只疼小孙子!人心是偏的,但有你们这样偏到西边去的吗?!”
“你们也说得出口陆壮壮没爹妈这个话……”曾姥爷嗓子声音高极了,“我们家么儿有吗?被你们买回去打了三年、饿了三年的小贺有吗?怎么,之前都没见你们发好心,现在让我去体谅陆壮壮?”
“你……你……”老婆子气得手都在发抖,“你果然是六亲不认啊!妈了个逼的……”
“谁和你们是亲戚!”曾姥爷又啐了一口,“大年初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