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曾老头?”陆文杰全然不知,他最近又没去县城,哪里知道这说的是一款新的辣酱。
“害!就‘曾老头’辣椒酱啊!”那人一幅惊讶的模样,“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曾家村的曾老头……曾国强!做了个油泼辣子,现在县城里到处都有卖,生意可好了。”
陆文杰一愣,想了想才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可不是他死掉哥哥的丈人么!
他之前也听说曾老头在炒什么辣酱,他们家那贺邵承也在帮忙,不过那个时候只听了一嘴,哪里想到挣钱不挣钱的事情。他皱着眉,有些疑惑地开口了:“就做了个辣酱,哪能赚钱?”
“哪赚不到?就那一小瓶……二百五十克,半斤,卖两块呢!比肉还贵!”那男人是知道陆文杰什么消息都没听过了,摇摇头和他说了起来,“也就上个月才开始做的……可那生意,好的呦,和老天爷赏饭吃似的!一锅子一锅子辣酱每天都往外送,县城里现在生意好一点的饭店都用的是‘曾老头’!今天刚得了消息,那老曾自己说的……就这一个月,他家都已经赚了三千多了!”
“不过人家还亏着呢,借用个厂子打包什么,说花了五千。”边上一直安静的人开口了,“也不容易,要你掏五千去借个机子,你舍得?老曾还是有胆量才能赚钱的。”
“那有什么,再过一个月就都赚回来了。”男人撇撇嘴,“而且要是我,拿去搞那么多,自己家里灌一灌有什么麻烦的?挑去县城卖了不就得了。”
“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炒出来的辣酱啥样。”一群人嘘了起来,虽然都羡慕曾老头赚了大钱,但聚在一起还大多知道些脸面,“当别人不知道呢,你家天天都在炒辣椒,糊味都飘到全村了……呛死个人,哪有人老曾炒出来的香。”
一群人聚在一起嬉笑,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还在辩驳着呢,“那怎么着了?老头都说了,到时候开厂子要招人呢,我也去给他做工,等学了回来就自己做点,挑去县城卖卖!”
陆文杰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只觉得像是被敲开了天灵盖,灌了一堆他之前根本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回家时还心不在焉的,走路都差点被土坑绊倒好几次,满脑子都是“大几千”和“曾老头”两个词。如果发了大财的是个城里人,或者其他村上的人,可能他也不至于恍神成这个样子,跟着抽上一根烟,笑笑说说就完了。可现在……发财的人发到他身边来了!还是沾亲带故的!
心里那股痒意就很快遍布了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的心想,是不是可以去分一杯羹。
曾老头生意这样忙,既然要招工……那么怎么着,都应该先考虑考虑他们自家人呀。
他拎了一小块肉回了家,张红盼从厨房里迎出来,瞧见塑料袋里头那么多肥肉,脸就难看下来了:“你怎么回事呀?又买了这样的肉!你就不能在边上和师傅说要块瘦的吗?咱们家壮壮又不吃肥!”
她的嗓音很刻薄,尖锐的像是指甲在抓玻璃,狠是把陆文杰骂了一顿,因为上一回对方去买肉就是这样了,“你去换了!换一刀瘦肉回来!”
“老婆,”陆文杰本来路上都想好了发财的事情了,进门就被噼里啪啦骂了一顿,心情烦躁的很。不过他一贯惧内,这会儿也不辩解了,赶忙把曾老头的事情说了:“不说肉了,咱们两个快点带上点礼,去曾家村找那曾老头。”
“曾老头?”张红盼知道他说的是谁,因为她故意把贺邵承丢给那家子的,后来九月份开了学也没去接人,只盼着能甩掉这个拖油瓶呢,“去他们家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不要那个逼/崽子回来。”
“不是……你不知道!那曾老头发大财了!”他赶忙把外面听的事情又和张红盼复述了一遍,言语之中不知道强调了多少次“三千块”。一个月就赚那么多,张红盼听完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她的心跳也快极了,感觉那三千块钱好像就在眼前,只要伸手去一拽,就能落到她自己怀里头了。但如今就还差那最后一步——
“文杰,咱们这就去?”
“这就去!曾老头就在家里炒辣椒呢!刚好!”
两个人赶忙收拾收拾往曾家村去了,不仅从家里拿了一瓶藏了很久的老酒,到了街上还忍痛花十块钱买了两包红塔山香烟。小儿子壮壮也没吃到心心念念
的红烧肉,被张红盼丢了块饼子就扔在家里头了。两个人心里此时想着的全是钱,而且是那种红色的,一百一百的钞票。陆文杰也和张红盼说了自己的打算——他们先去给曾老头帮忙,随便要几个钱,等学会了辣椒方子,再自己回家做去,挑去县城里头卖卖。
又不和曾老头抢饭店、杂货店的生意,只是弄个小钱补贴补贴家用,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他们挺心安理得的,进了曾家村,还和不少人打了招呼,连张红盼都笑眯眯的,那张刻薄的脸还挺客气。到了曾姥爷家门口,两个人更是都带着笑,站在院子外面高喊了一声——
“曾叔!”
曾老头刚吃完饭,在炒第三锅呢,和李婶子男人一块儿往里倒着辣椒面,忙得很呢。他皱了皱眉,已经许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喊他了,结果往外一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