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算命摊子,上面摆放着签筒、塔罗牌和茭,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内行人,哪里有算命先生中西混搭的。
想到小姑姑给她说算命的大师因为窥探天机,需要用某些东西和天作为交换,如果不是寡病穷残,多半是出来骗人的。
再看摊前精神的小老头,温苡知道对方是假的大师。
转身走后,她逛起另外一条街,心里琢磨到底要不要写文。
感觉自己的心理有些奇怪,明明在过去的五年里,幻想无数次可以成为一名小说家,写喜欢的故事,常用笔在草稿本上记下一个又一个奇思妙想。
未成年盼着成年,能少被家里人管教,可以做主做很多事。
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去一年了,想要做的事情一件没达成。
不是,达成了一件!
如今她不正在阿勒泰等待一场初雪的降临吗!
不如从这件事开始,尝试别的事情。
思来想去,温苡对未知的路依旧担心,不知不觉又转回算命摊前,深吸一口气,心想去摇一支签,手臭的她能得到一个好结果,说明老天爷也赞同她的想法。
温苡上前和老板交涉,花了十块钱摇签。
按照老板教的,前后、前后轻甩,微微倾斜,最后一根签掉出来,就是所求的答案。
木签撞出咔咔声,温苡屏住呼吸,手指绷紧。
‘啪——’
最后的结果出来了。
签一落下,老板先一步翻开:“小姑娘,恭喜你啊!上上签!”
温苡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上上签?
开玩笑吧?
她有生之年竟然能摇出上上签?!
温苡接过木签,摩挲着上面凹下去的「上上簽」,激动得原地蹦起来,脚下一打滑,连连往后退几步,撞到路过的行人,在摔倒前,男人拉住她胳膊,扶稳。
她仰起头,对上男人的脸,可惜他戴了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清冷深邃的双眼,明明还没下雪,却感觉里面结了雾凇。
温苡快速起身,鞠了几次躬,双手合十,不停地道歉:“先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冲撞您!”
靳俞寒看到女孩手里捧着签,加上她鞠躬一次比一次深,情景过于微妙,淡声说:“没事。”
温苡注意到男人脚下那双限量款的白色球鞋上有自己一个大大的脚印,愧疚上心头:“我给您赔钱吧,真的对不起!”
第一次遇到踩了一脚便主动要求赔偿的人,该不会是……人傻钱多?
靳俞寒不由得多看了眼前女孩几眼,穿着倒是挺素的,长发披肩,别着几种颜色的一字夹,戴着浅蓝色方格的围巾,露出白皙稚嫩的脸,胸前挂着拍立得相机和手机,相机的塑胶外壳贴满可爱的贴纸,硅胶手机套是卡通人物,像桃子又像屁股……
奇奇怪怪,但她真的很可爱。
不是找不夸赞词随口说一句的可爱,而是真心觉得她灵动可爱。
短短几秒,温苡也在打量眼前的男人,她外出经验少,家里人保护得好,遇到这类事情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脑子里想的全是下一秒人高马大的男人会不会扯她衣领威胁人,毕竟他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戴着黑口罩,眼镜倒是挺斯文的,也难说这世上没有斯文败类的黑she会。
靳俞寒淡然说:“没事,不需要了。”
说完便想走了,急着赶往下一个景区,并没有把插曲放在心上。
在男人才动身时,温苡拉住他的袖子:“先生……别走。”
靳俞寒礼节性地往后退一步,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请问还有事?”
“那个……请问您贵姓。”温苡解释,“我想请您帮我拍张照片,没别的意思,您别误会。”
靳俞寒看了眼她粉色的拍立得相机,抿唇片刻:“姓尚,礼尚往来的尚。”
“麻烦了!”温苡拿下相机,被勾住头发,扯了好几下。
靳俞寒看着她解开绳子,目光全落在她光泽的黑发上,下意识地把唇抿得更紧,但面上没有表现,在她主动开口寻求帮助前,不会有任何唐突的行为。
粉色的相机交到靳俞寒手里,温苡站到地标旁边:“尚先生,这样可以么?”
靳俞寒从相机里看到女孩在挥手:“往后两步。”
温苡:“哦!您稍等片刻。”
后面是一个陡坡,她挪动身子站好后又随手抓两把头发,确保自己的形象能上镜。
并不知道在她准备的这一分钟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用自己的相机摁下了一次快门,男人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心想可能是出门旅游总会拍下几张风土人情照,默默地合理化了自己出格的行为。
温苡拍完照,把木签还给老板,小跑回到靳俞寒面前,领回相机,笑说:“谢谢尚先生!”
“不客气。”靳俞寒垂着眼,捣弄着单反关机,悄悄地掩藏掉方才的‘罪证’。
“我先走了!”温苡往陡坡上跑,回身,微微低着腰,又说了一句谢谢。
靳俞寒又摁了一次快门,等他反应过来,点开查看。
女孩冲着他的方向微笑,抓拍得还挺好的,没有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