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慈本想将就放,回教室再擦杯子,往地面搁杯子的动作刚冒出苗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细长的手,指甲紧贴指腹,白白净净。
“杯子给我。”
课间嘈杂,走廊人来人往,诸多声音路过耳朵,只有言礼这一声,在边慈脑海中回放。
边慈“嗯”了声,把杯子放在他的手心,伸手系鞋带。蝴蝶结她一直系得很熟练,今天不知怎的频繁出错,系了四次才弄好。
可能蹲得有点久,边慈“蹭”的一下站起来,气血上脸,耳朵泛起淡淡的绯红。
边慈拿回水杯,被男孩握过的杯壁存有余温,身体先于脑子反应,等她回过神时,手已经由握杯身换成了抓杯盖,跟老干部拎茶杯似的。
好在言礼没注意看,好在上课铃及时响起来。
边慈回到座位才发现,自己的鞋带又散了,敢情系了四次还没有系好。
边慈啊边慈,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不就是提醒你系了个鞋带,又帮你拿了下水杯吗?这种谁都可以做的芝麻小事有什么好回味的!
好像也没有谁都可以,这么细心的人也只是言礼一个吧……目前。
那他就是性格好,关爱同学与人为善,你只是恰巧切身感受了一下而已。
脑中两个小人叽叽喳喳吵来吵去,边慈的后脖颈到耳朵尖全红,无语又无奈,仰头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终于表态:别争了,你们说的都对。
脑中小人这才消停下来,边慈弯腰又系了一次鞋带,这次她系了个死结。
看你还敢不敢随便散开。边慈晃晃脚,带着挑衅意味瞪了小白鞋一眼。
系好鞋带,边慈挺腰坐直,不知是心虚还是自恼,在老师进教室前,故意把中性笔掉到过道,给自己寻了个理所当然弯腰,并且往后面看的理由。
教室后排,言礼正在跟陈泽雨聊天,聊到兴头上,他靠着椅背笑起来,喉结跟着轻微震动,嘴角两边浮现两道小括弧。
他的气质清爽干净,一笑起来,少年气在眼角眉梢散开,像飞燕穿过夏日绿林,冲破喧嚣蝉鸣,在湛蓝天际留下一道白色轨迹,让赏景人的心情也跟着明亮灿烂起来。
边慈捡起中性笔,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情绪渐渐消散,老师夹着卷子进教室,说这节课随堂小测,教室内又是哀嚎一片。
边慈接过明织手里的试卷,抽出一张往后传,打开笔帽写名字,填班级时,写到高三(2)班,她
倏地笑了声。
明织听见笑声,朝后靠去,背抵上桌子,问边慈:“你在笑什么?”
边慈收敛了几分笑意,语气轻快:“没,我就是突然觉得,能坐在这里写试卷的感觉真好。”
“?”
明织转过头,诡异且同情地盯着她,表示受到了惊吓。
边慈低头开始写题,眼神清亮,悠哉得犹如在小岛海钓,明织见状,捂胸口望天花板,痛心感慨:“完了完了,又学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