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知道自己的名声变成所谓的悍妇,但是没什么好介意的,人是很善变的,如今穆莳守孝中,还无官无职,她也没处出去交际,到时候再出去的时候略表现一番就成了。
人总不能完全为名声活着吧。
尤其是芸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发现自己有反骨,她还有些苦恼的对穆莳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越是旁人强迫我逼我做的事儿,或者顺应大流,违背我本心的事儿,我就都不愿意做。”
其实芸娘这样的性格她自己也知道是很离经叛道的,所谓三从四德,她很难做到。
就光顺从夫君这条,她认为自个儿都做不到。
穆莳听了发笑:“不愿意做就不做呗,若你总是做你不愿意的事儿,那寿命都短好几年。”
“还好我找了这么好的夫君,事事都想到我前面,又体贴,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哟。”她紧紧抱住穆莳。
这话对穆莳很是受用,“在我面前你怎样都好。”
他时常在外,妻子若是不厉害点,一味唯唯诺诺,怕是儿子女儿都护不住。
芸娘狠狠点头,“好。”
进了冬,一家人在屋里猫冬,二嫂白氏那儿来了亲戚请芸娘陪客,芸娘遂带着姝丽去了,这姑娘睡了一上午了,总得起来走动走动,这样也活动下筋骨。
白氏的亲戚和白氏一样,都是十分老实的人家,她们对于白氏能够嫁入穆家很是欣喜,一味的吩咐白氏要安分守己,孝顺老夫人云云。
芸娘在那儿陪了会客,颇觉得无趣。
原来家中大概也只有长房和三房真的想分家,长房儿女都到了快成婚的年纪了,到处要用钱,可家中开支怎么也节省不下来,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都要吃饭都要讲排场。
就方才白氏拿出来的茶叶,十两银子一钱,就这样白氏都认为不算什么好茶。
倒不是说白氏如何,而是侯府一贯奢靡,猛然改了,人家以为你家破落了,不改呢,只有撑着,到时候全府上下就靠大伯子养子。
可到了元淳那一代呢,岂不是精穷了。
大嫂想分家,也有这个打算,可她是穆家宗妇,不好在老夫人面前拂逆,可她和穆莳呢,虽然如今二人有些体面,但只有她们这一房要分家,难免穆莳头上挂个大不孝。
这对于要出仕的人来说,可是不利的很。
罢了,先忍着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本是常事。
想必老夫人这个人也不是那种做事情太过分了的人,疼小儿子,总不能完全不顾大儿子吧。
“走,家去烤栗子吃。”
在火盆子旁放上已经剪好口的栗子,用个牙签戳戳,若是栗肉变成粉质了,芸娘才拿出来放在一旁。
元澄和姝丽俩小鬼头便拣着来吃,尽管拿起来滚烫,手指也黑黢黢的,但沾点蜂蜜或者砂糖,又觉得无比好吃。
“平日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你们倒好,在我这儿抢起栗子来了。”
何止啊!
芸娘平日里习惯用的一套琉璃壶,已经是用旧了的,只不过她爱这个茶壶,时常泡些花茶或者绿茶,孩子们也跟着抢着喝。
姝丽还学她娘,眯着眼细品。
惹的芸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呀,难道娘亲什么东西都是好的,偏你什么都要娘亲的。”
“嘻嘻,娘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我今儿还要同娘睡。”姝丽仰头,还凑到芸娘身边,在她身上蹭了起来。
谁知道穆莳这时候进来了,他清咳几声,这丫头,大了还要跟她娘睡。
芸娘站起来道:“我让厨房炖了梨子汤送过来吧,冬天屋里火气足,冷热交替最容易风寒咳嗽了。”
“很是不必,不过是吃了几口冷风罢了,无甚大事。”
元澄则奇怪,“爹,现下才晌午过了,您怎么回来了?”
一般男人白天都不能钻女眷房的,穆莳大部分时候都是待在书房,难得大白天过来。
穆莳则道:“我早听说你们在烤栗子了,你们这样热闹,我却一个人在书房冷清,怎地不能过来了。”
这穆莳也不什么很重口腹之欲的人,但是吧,这人啊,都有凑热闹的天性。
芸娘捂嘴笑道:“你要是再晚点来,这俩小馋猫可就都吃完了,我也不知道他俩原本这般爱吃栗子,我都没来得及尝几个呢。”
“你做的什么他们不爱,那时在庄子上,你做的那个果木鸡,别说是他们,就是我也馋呢。”穆莳柔声说完,坐在芸娘身侧。
元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他爹以前含蓄些,现在可真是张口就来。
但明显娘很受用,看娘那样样子,欲语还休,元澄拉着妹妹跑去次间玩了。
孩子们走了,芸娘也把今儿去二房的事儿说了下,“我看二哥二嫂肯定是不想分家的,也难怪老夫人有那个底气拦住大嫂了。”
“罢了罢了,此事暂且不提,唐贺那儿皇上赐婚了,他这人婚事多舛,好歹这次皇上帮着解决了。”
“咦?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芸娘还挺好奇的。
穆莳笑道:“你再也想不到的,是广恩伯的孙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