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氏死的很突然,而且她还很年轻,二十五岁不到,众人对她更多的则是惋惜,便是二老太太这个婆婆,生前也未必很喜欢她,死后却表现的各种缅怀。
当然了,二老太太内心更多的是忌惮。
这庞氏唯一有恩怨的大概就是三房了,她大概猜出这事儿也许和三房有关联,可庞氏是死在大街上的,且死法十分不体面,赶车的人也是将军府的人,卖香料的商人是从扬州来的行商,也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人。
这些事听起来都是偶然,但是偶然之中,二老太太总是察觉有那么一丝不安。
但她并不想表露自己知道庞氏和三房的恩怨,若是以前她夫君还是将军时,她也许敢,但现下她什么都不是,不如就此装聋作哑。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侯夫人的情绪也逐渐开始恢复起来,她头上再也没有人压在上边了,一个人念经休息,身边还带着林氏的小女儿含饴弄孙,再也没有烦人的妾侍,尤其是在儿子穆英正式继承爵位之后,侯夫人更是底气十足,大家都以老祖宗老太太那样叫她。
今日芸娘带着姝丽去老夫人处请安,姝丽睡眼惺忪,她在江南是睡习惯了的,芸娘听说小孩子觉多,睡的香才长的好,每日都是让女儿睡好才起来。
但在侯府,规矩就要立起来了。
芸娘不是胡二夫人,太过纵容孩子的下场就是孩子没办法独自生活,胡氏到现在还在国公府里住着,以他们家的门第,再找一门亲事很容易,但是胡家却一直没办法为胡氏寻一门好亲事。
皆因胡氏不会掌家,她在娘家是越发懒惰,又不爱操心,胡二夫人怕她下嫁了,偌大的嫁妆给人家蚕食侵吞都不知道,略好一点的人家,知道她和人家和离还带着个女儿,越发不会上门。
因为还在孝中,姝丽穿的很素雅,头上扎的纱堆的花也是浅色,很是淡雅。
她们母女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白氏带着五姑娘也从院子里出来,芸娘忙上前喊了声:“二嫂,五姑娘。”
白氏笑道:“走,我们一同过去。”
在路上,白氏就感慨:“我虽然和七弟妹来往并不多,但她这一去,可怜的也只有孩子罢了。”
“是啊,人啊还得保重好自己。”
白氏自己就是填房,当然就没有再往下提了,往下就是七爷续弦的事情了,这提起来尴尬的还是白氏。
“三弟妹,你可知晓大嫂的妹妹今儿要来呢?听闻她极其擅长画观音像,寿王府的老太妃特意请了她去画,这不,昨儿晚上投宿咱们府上来的。”
昨儿晚上投宿?芸娘想了想,林氏的妹妹该不会是那个爬大伯子床的那位吧,如果是她,也就难怪半夜投宿了。
正常投宿,她敢过来吗?
林氏压根都不会让她进门。
可白氏是后进门的,并不知晓这些官司,芸娘只道:“林家不是也在京城吗?怎么半夜来咱们府上?真是奇怪。”
她这么一提,白氏兴奋的心情也降了几分。
是啊,哪有人半夜过来投宿的,那不就是赌主人家不敢撕破脸么?白氏暗自心惊,还好三弟妹提醒了自己,否则,她们得罪了林氏也未可知啊。
坐着马车到了现在的老夫人所在宣瑞堂,芸娘抱着姝丽下马车,再同白氏一起过去。
门口站着的小丫头忙不迭打着帘子,屋内早已坐满人了,白氏忙歉意道:“老夫人,倒是我们来晚了。”
老夫人笑道:“不晚不晚,是今儿我起的早了,你大嫂子来的早,还有段家的姨太太也来了,大家相互见了礼。”
若说林氏皎若明月,那这位段林氏就如涓涓细流一般,沁入人心。
况且林氏如今相貌不复往昔,这段林氏却皮肤若奶白豆腐一般,声音宛若黄莺出谷,惹人心怜,同时才情很高,却又不清高。
她道:“我无甚好礼相送,便给诸位太太送一幅我自个儿画的沿途风光。”
老夫人颔首:“你这孩子从小就聪颖过人,你哥哥果然也也是一样。”
老夫人对她倒是异常热络,林氏却淡淡的,只道:“妹妹,我们家中守孝,只可惜不能多留你。”
“大姐姐这是说什么话呢?昨儿我也是冒昧前来,今儿肯定是要去看老爷太太的。”
林氏并不多言。
回了院子,等到午膳时穆莳回来,芸娘才问起林家的情况,“怎么老夫人不是之前挺不喜欢大嫂的妹子吗?现下——”
“以前不喜欢,那是因为大嫂子稳坐钓鱼台啊,她一个庶出的女儿能做什么?现如今,她兄长当年被林夫人丢到漠北去,她也被嫁到外省去了,谁知道,那林斛立了大功劳,段林氏也蛰伏许久,靠着会画观音讨了寿王太妃的欢心,成为座上宾。可大嫂的兄弟十分平庸,在五城兵马司这样混日子的地方都被上峰训斥。”穆莳摇头,“真是不长眼,那段姨太太爬姐夫的床,还恬不知耻的要来。”
芸娘按了按他的额头,“真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位段林氏过来作何打算,但是芸娘夫妻看不起她的为人,并不打算理会她。
似穆莳这种人,即便是往上爬,他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