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芸娘总算是到了建国候府。
建国候身为开国元勋,他立下了汗马功劳,即便对他有些意见的人,也不得不说他是忠良之后,皇上甚至派了煦王和宸王过来吊唁。
煦王是二皇子,他到底棋高一着,比起大皇子来,很识时务。
在大皇子到处联名让他当太子的时候,二皇子还加了一把火,果然大皇子身边的人皆被处置,如今连他自个儿都在府中反省。
但即便如此,大家对大皇子也不敢一下就踩死,毕竟人家是刘皇后的嫡长子。
家中灵堂早已布置好,她们归家之时,才将将过了三七,所有人都是一身缟素,芸娘再次见到侯府诸人,恍若隔世。
“大嫂、二嫂、弟妹们。”
林氏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皱纹,并不是她疏于保养,而是中年产女,很是辛苦,人好像一下就老了不少,见着芸娘,她欣喜的很:“咱们妯娌总算见着面了,好几年了吧,你还是没变。”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这话实是不假,这芸娘虽然风尘仆仆,眼窝青黑,但却别添了几分憔悴的脆弱美感,看的让人眼发直。
“大嫂,哎,我们一直在外,家中诸事还是劳累你了。”
林氏淡笑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本是应该的。”
二嫂白氏似乎又富态了些,同二哥穆节那胖胖的模样倒是越来越有夫妻相,她看着姝丽,打心底里的慈爱,“次间有热汤,正好我们五姑娘在次间用点心,让六丫头也过去吧。”
也许是因为连续生下几子之后,白氏站稳了脚跟,对长女又视若珍宝。
如果可以,谁不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呢?但儿子才是立身之本啊。
姝丽在江南时大多是跟着芸娘的,几乎是寸步不离,后来交到荣家的姐妹做朋友后,才好点,她到底还小,芸娘浑不在意的牵着她,“我们来的路上在马车上用过点心,她小人家吃不多,二嫂不必客气了。”
再九奶奶和十奶奶,九奶奶是苏氏,苏姨娘的侄女。
她同她姑母一样,很会洞察男人的心思,苏姨娘靠着和建国候的情分,为俩个儿子明里暗里谋了不少东西,甚至临死之前,用自己的死让幼子进了羽林军。
苏氏也是如此,她起初身份低微,穆九同胡氏还有些情分,可她稳稳的站住了脚跟。
十奶奶陈氏就更不必说了,她如今不仅和十爷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还同林氏关系也颇好,林氏也十分器重她。
她比芸娘更能屈能伸,芸娘此人有些傲气,她却没有。
总能知人所想,急人所急。
若说苏氏后院功夫强,那陈氏是妯娌关系和男人的心都抓,更胜一筹。
还好,如今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了。
“郡主呢?我怎么没见着?”芸娘奇怪,这样的场合她不是一贯最爱出风头的么?迎来送往,正好是显示自己身份的时候。
林氏咳嗽了几声,“她前几年迷上佛道,去做了居士。”
这事儿无人跟芸娘提过,芸娘皱了会眉头忽然又明白了,清河王的爵位被削掉之后,她再也不是郡主的身份了,穆家当然不会如那等势利小人一般,就休她,这也不太可能。
可端敏郡主自己受不了罢了,她不再是郡主,她嫁妆里那些皇庄,那些属于郡主的马车依仗全部都没有,光是下人的目光她就受不住。
在穆家的家庙,虽然生活清苦些,但至少不会有什么其他不好的。
不过,比起淑敏郡主她的境遇是好多了。
在公爹灵位前上了香,芸娘又去给侯夫人请安,侯夫人因为伤心过度卧病在床,芸娘探完病,在门口遇到了孙姨娘,显然孙姨娘是特意来的,见到姝丽,就舍不得松手了。
“侯夫人只是心里不痛快,实在是老侯爷死的太过于突然了。”
孙姨娘对于这事儿门儿清,老侯爷还在一日,这家里他撑着,可世子穆英呢?能不能撑住西北军呢。
固然老侯爷过世,侯夫人是府中最高长辈,再也没有人敢约束于她,可同时穆擎天这棵参天大树也去了,日后的风风雨雨就该穆英扛了。
可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她日后靠的是她的儿子穆莳了,侯府这些事儿同她们无关了。
穆莳在的时候,并没有承惠于建国候府多少,如今建国候死了,他们守完孝道,日后分完家,也是自立门户了。
到了院里,芸娘让人把姝丽带了去休息,关了门问起府中之事。
孙姨娘在信里不好说的阴私,几乎都说出来了。
“端敏郡主是自作自受,她让元沣少爷日里夜里学习,学到咳血了,还从假山上掉下来摔了腿,现下还要养着呢。侯爷大怒,正好她父王又被削了爵位,索性就做主让她青灯古佛,其实是关到家庙了。”
原来如此,芸娘还以为她是羞惭了。
见芸娘那样诧异,孙姨娘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怎么甘心把到手的东西给曼姨娘。其实曼姨娘很是本分,性子极好,人家当初也是和四爷是正经夫妻……”
“但侯夫人却不傻,她还得用侯府的这块招牌为四爷找一门好亲事,郡主本就被侯爷斥责残害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