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过来的时候,澄儿正在她娘的怀里睡觉,书香急道:“三奶奶,这事儿来的急,我们世子夫人原本在管事,但如今人实在是太乱了,偏我们大姑娘的脚又崴着了,我们大奶奶想让您去管管。”
若是平素,举手之劳,芸娘也不怕得罪人,但是现在嘛!
芸娘迟疑道:“如今乱糟糟的,大家怕都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又如何管呢?况且上头有二太太和大嫂在,她们哪里会听我的。”
胡妈妈心道,就是,谁也不是傻子,世子夫人的女儿不过是脚崴了一下,婆子丫头都在,何须劳烦她这个世子夫人。她看就是想自家三奶奶做恶人去,天下哪里有这么美的事情啊!
世子夫人确实不是坏人,她也为了侯府着想,所以想派一个厉害点的人镇住全场。
但是对于自家小姐来说,那可太不划算了,恶人是她家小姐做了,但是三爷没跟着,从京城到河东隔着一个冀州和直隶,这些恶人们但凡动点歪心思,她们这房全部是女流,出点什么事情谁也担当不起。
书香心道,平日里抓权厉害着呢,现在要真正管事的时候,你就做好人了。
但嘴上还劝道:“三奶奶怎么这般说,二太太到底是那边的人管不着咱们这边,大奶奶就是脾气软和,所以巴不得您去管管呢。”
芸娘含笑不语。
书香只好跟林氏回话,“奴婢去请三奶奶,三奶奶怕是不肯呢。”
林氏叹了口气,“我亲自过去。”
她也不是没法子,但是这不闹的人是端敏郡主,还有苏姨娘那边的人一直在穿梭其中,这些人都是后头有身份的,若是打板子什么的,闹的久了,反而误了功夫。
芸娘见林氏亲自来,她这才道:“大嫂抬举我,我便替大嫂出个法子,其实您只直接启程,她们怎么会不快呢?难道她们都想留在这里,不想回去不成。”
绝了,林氏立马差人同二门外的二爷道:“启程,我们立即启程,谁的马车先弄好,就谁走。”
说罢,林氏也不耽搁了,立马上了马车。
果然端敏郡主一看就慌了,见还有下人在搬运箱子,立马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们先走,你们把东西搬运回去。”
再有胡氏和九爷也让苏姨娘的人赶紧走。
这下才清清静静的出城去。
即便偶有慌乱,但是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林氏感叹:“看来我不如她。”
书香劝道:“不是您不如三奶奶,而是因为您是世子夫人,您面面俱到,谁不夸您事事妥帖,可是三奶奶不是这样,她向来做事都是剑走偏锋。这么说吧,您是太平时期的守成君主,而三奶奶是乱世用重典的开国之君。”
这个比喻就很形象了,但凡大家闺秀,尤其是要做宗妇的,都要求这样,不能太有个人情绪,必须事事圆润,不能让人掌握太多把柄,但是对于夏氏来说,她一贯办事寻求的是速战速决,怎么有效就用怎样的法子。
不是说谁不好,只是大家的要求和做事方法不同。
芸娘哪里想那么多,她悄悄掀了掀马车的帘子,外面很多护卫,看起来戒备森严,但也很有安全感。
她还同胡妈妈道:“三爷说要买好吃的给我,说跟我城门见呢,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城门那儿,我都等不及了。”
胡妈妈笑道:“三爷总是对您好的。”
“那是当然。”所以她才舍不得啊,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想走,老家有老太太在,这位老太太可是个能屈能伸之辈,并非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也不知道这次离开京城是不是逃出虎穴,又入狼窝呢。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越发要打起精神来了。
但随着马车越走越远,就越来越吵闹,马车走的也慢了些了。
胡妈妈感慨,“原本以为住在天子脚下是最好的,如今看来哪里都没有安生之地。”
芸娘此时充满斗志,一点都不悲观了,“您也别这么想,我们能够受这些士兵保护就已经很不错了,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想逃都有可能死在逃走的路上。”
“这倒是。”
主子有了士气,下人就没有那么颓丧了。
及至到了城门,前面乌压压的排了不少马车,芸娘往外掀了掀帘子,被胡妈妈拦住了,“三奶奶,这外边宵小太多,咱们三爷又不在身边,您可千万别被人看了去,到时候怕是不好。”
胡妈妈小时候也跟着爹娘逃难,后来她爹娘被卖到甄家,这才仆随主子,一直伺候小姐,到如今的小小姐。
三奶奶这样的相貌平日里在侯府来说没什么危险的,毕竟有三爷在,有规矩在,谁也不敢直视女主人,但是在外面,若被人摸了去,就是三爷再好,很多事情说也说不清楚了。
她年纪大,虽然算不得是什么顶顶聪明的人,可也知道女人家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芸娘也回过神来,“是啊,这几年成亲,在穆家的羽翼之下,居然忘记以前的战战兢兢。”
她天生就好看,所以爹娘一直就想把她往高嫁,这才不负于她的美貌,也避免沦为别人的玩物,所以她极少出门,出门都是戴着帘幕。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