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所有的窗户和窗帘都被严密关闭。
白炽灯映亮的室内坐满了人。
刚刚说话的,是作为这次主要审讯负责人的那个中年公安。
他其实职介不算低,作为专案组内部成员之一,之前格兰利威刚刚苏醒的时候他也有参与。
于是,当时那堆连续咯血中毒自毁等等等,堪称人生阴影的惊险经历折腾出来的结果,就是他现在几乎已经把“求你冷静点不要应激”和“这唯一的宝贝情报源万一审没了我得切腹谢罪了”刻进了脑子里,可能半辈子都没用过这么客气的语气跟别人说话了。
而景光正和雨宫薰一起坐在沙发上。
他的手轻轻握着雨宫的手,隔着那副手套,贴在他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握了握。
景光今天穿的外套有着比较长的下摆,他一坐下来,就会堆积在身后和大腿两侧,刚刚好挡住了口袋的位置。
也就没有人发现,在他的裤袋内侧其实别着一个非常微小的黑色收音器。
红色的光点在他的口袋深处亮起来。
不停地一闪一闪.....
一闪一闪......
信号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从顶层发出来,径直传进了几枚被预先匹配好的接收耳麦里,这都是卧底级别的专业设备,足以让声音清晰地响起在佩戴者的耳朵里。
此时,楼下的安全通道里正并排蹲着三个人。
在青年疏离的嗓音安静陈述着,自己真正的名字是“绫里薰”的时候。
松田阵平几乎是同时将脸埋进了膝盖里,非常懊恼一般,当场大骂了一句什么!
“怎....怎么了?”
伊达面前的信息冲击力太大,他的眉头已经在止不住地跳:
“你又怎么了,松田?别跟我说这事还跟你有关系?!”
“雨宫薰....绫里薰......对啊。”
“该死的,早该想到的,我真该坚定一点顺着他继续查下去!”
松田双臂紧紧捂着头,声音沙哑: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在追查一个案子吗?那个就是当年‘绫里薰’家里被灭门并且本人就此彻底失踪的那个悬案......我当时都找到他小时候的照片了!我都和他家里其他人联系上了!我.......”
萩原研二好像回想起了什么,脸色立刻变了:
“你是说之前导致你差点被灭口的那个案子?!可你不是跟我说,查到当年的那个孩子最后还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跟阿薰扯上关系?”
“小阵平!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可能还不如直接死了.....”
松田咬着牙:“我最后查到那个小孩可能被那群蠢货绑匪撕票了!而且这事居然还离奇牵扯到那个姓降谷的金毛混蛋,我在没搞清楚之前我怎么跟你们说啊?!如果雨宫一直都是绫里,那警校的时候他们俩是一起同时失忆了吗?”
这事太离谱了......
这座城市里有几千万人来来往往,人海茫茫永无尽头,曾经失去的人到底又是怎么会这么凑巧再相遇?
即使明明不管是哪一方,都早已淡忘了对方的名字。
可那罪恶的命运的丝线依然将所有人牵扯在了一起,绞住咽喉,让二十多年前的阴霾蔓延至二十年后的今天。
这几乎是一个极其荒谬又可悲的玩笑。
“.....看样子是的,小阵平。”
萩原一根手指压着耳麦,听着里面的声音。
他仿佛是在念给自己听一般,艰难地,逐渐垂下了眼睫。
二十年前的陈年旧案,终于彻底正式地在官方面前被撕裂开了血腥的一角,整起案件从发生到结束,从无辜的受害人到凶/手和幕后黑手,已经根本数不清最后到底直接和间接地害死了多少人。
仿佛一根被诅咒的绳索,将所有人的生命全部系在上面。
等到最后绷断的那一刻——就是连环崩坏,坍塌和堕落。
楼上楼下同时陷入了寂静。
只听得见录音机的波纹,电波,和着那个沉静的声音响起:
“.....我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非常模糊。能够记得的,只有我最后逐渐醒过来的那段时间,好像一直待在‘组织’的研究所里。那个时候,有穿白大褂的人走过来,告诉我的母亲已经死了,我父亲后来也死在监/狱里了,还给我看我们家被烧成废墟的照片。我那个时候只有七八岁,当场就开始哭,但是他们叫我不准哭,说我太吵了.......”
录音设备的波纹,随着声线的叙述而安静地上下起伏着。
收音器的红光也明灭闪烁。
公安谍/报员所使用的这种型号的收音器,其实最多可以匹配四个接收耳麦。
而那最后一个此时正戴在一个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