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极是,是近章想的不够周到。”沈七爷看了眼平躺在床上的沈大帅。
沈七爷愿意退让,八爷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出来打圆场,“七哥刚回来,先好好的休息休息,母亲照顾了父亲这么久,也累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明日再谈。”
“好。”沈七爷点头,抱拳冲沈夫人告辞,换来了沈夫人一个和善的笑意。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沈七爷执意要回自个的府邸,帅府的管家也不敢拦他,只把明天的事交代了又交代,莫要误了来的时辰。
“真是啰嗦。”
沈七爷听的不耐烦,倒是江娉婷,待人接物颇有心得,“管家放心,您说的这些都记下了。”说着伸手搀住沈七爷的胳膊,顺势站在他身侧。
一黑一白,背影倒是登对的很。
谢阮玉没见过这么主动的江娉婷,一时半会倒有些狐疑,见沈七爷不吭声,想来他们平日里也是这般相处吧。
心里泛起了点点的酸泡泡,只是这个念头刚起,就被谢阮玉惊恐的压了下去。
有些事情,想都不要想。
车辆行驶过四物街,商铺都因暴雨关了门,道路上安安静静,没有行人,更没有记忆中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谢阮玉摇下窗户,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滴,雨水调皮的很,偶尔夹杂着细风吹入车窗。
沈七爷看着前边的谢阮玉,她好似没有被沈大帅的死影响到,连表面的功夫都不屑于做,徒自玩水玩的开心。
江娉婷靠在沈七爷肩膀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双素白的小手伸在窗外,雨水落在她的手心,掬满了就倒掉,这么来来回回乐此不疲。
沈七爷胸口起伏平稳,不似生气。指甲在手心掐出几条印痕,江娉婷稳稳思绪,才软软开口,带着江南女子惯有的温柔,“好歹是大帅的丧日,阮玉这举动要是被有心人看去怕是不妥。”
“你多虑了。”沈七爷收回视线,拍拍她的肩膀,丝毫没有责备谢阮玉的意思。沈大帅对谢阮玉而言,比之陌生人差不了多少。子媳尽孝,几个兄弟家的妻妾哭的泪眼婆娑,离开时竟是站也站不稳。可是
沈七爷心里明白,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家业固产的切割,才是她们最想要知道的。
何苦做出那凄苦的表情,恶心着别人也恶心着自己。
“这是保宁,不是樊城。”江娉婷不瞬的盯着前面的车辆,那是沈七爷买给后院的,话虽如此,她甚少乘车出门,可不就是给谢阮玉的么,原本依着她的身份,理应跟在沈七爷车后,可是七爷不知怎么想的,非要让谢阮玉的车先行。
江娉婷随着沈七爷一起,可他的眼里却只有前面的她。他把谢阮玉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却默默的在背后看着。
八年,江娉婷跟了沈七爷整整八年,她见过他许多女人,闭月羞花的有之,冰雪聪明的有之,蕙质兰心温婉动人的亦有之。知道沈七爷习惯的不只她们俩,可是真正能留下的却只有她们两人。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平等的地位就变了,沈七爷的目光越来越留恋那个女人,江娉婷不明白,明明她也不差,为什么只有谢阮玉入了沈七爷的眼,被他如珠似宝的护着。
“你这丫头,就是想的太多。”沈七爷笑道,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她既然不难过,我又何苦逼着她做悲痛状。”
“七爷,多保宁少眼睛盯着咱们,这个节骨眼上,您不能太纵着她。”
片刻沉默,沈七爷摇下车窗,伸出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穿着雨披的年轻士兵跑过去,等他离近了,才缓缓开口,“去提醒下前边的谢姨太,让她注意些。”
“是!”士兵接了任务,一路小跑追上了前边缓行的车辆,比划着把沈七爷的话带到。
只见谢阮玉搭在外面的手飞快的摇了摇,手上的翠玉镯子画出优美的弧线,似在给沈七爷回应,然后飞快的缩进车窗里。
真是可爱。沈七爷嘴角上扬,笑意爬上眼角,那个小女人,从来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会误解他的每个举动。仿佛在她心里,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江娉婷指尖叩在沈七爷藏色的衣袖上,指尖染着猩红的凤仙花汁液,红的刺眼。她垂着头,掩了眸中所有的情绪。
保宁的夜,因为大雨的洗礼而越发的
通透,空中飘着细细的雨丝,云如细烟,像立在眼前,唾手可得。戴元的尸体是在五里外的的山林里找到的,尸体被高高的挂在树杈上,皮肤已经腐烂不堪,身上唯一能证明的就是镶在大腿处的藏珠,他曾说过,他们身份特殊,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暗杀了,到时候总得有个证明身份的东西。
人是戴冒亲手接回来的,那个向来跳脱的男人几乎哭死过去,他们和丁家兄弟一样,都是孤儿,打小就被沈七爷带在身边养着。戴元稳重,沈七爷也最喜欢他,所以才能安心的把保宁交给他看着。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再次相见竟是天人两隔。
沈七爷得了消息,刚踏进偏厅,匆忙的脚步便被人制止,戴冒哭的伤心,死死的拉住他的衣角跪在他面前,“七爷,我要为哥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