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尔敦也感觉到胤禛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赶紧的躬身行礼:“富尔敦拜见四阿哥。”
“嗯,起吧。”
胤禛点了点头,目光从他身上转开,重新回到胤禔身上。
胤禔也吃不准胤禛这是认出来了富尔敦没有,不过,他也不在意就是了,只开口说道:“既然要去毓庆宫就赶紧去吧,省的一个不高兴,反倒迁怒到你身上来。”
“是。”
胤禛又行了个礼:“那弟弟我就先走了。”
“去吧。”胤禔一挥手,然后目送着胤禛离去。
一直到胤禛的身影消失在成肃殿的墙角,才突然嗤笑一声:“富尔敦,你说四弟认出你了没?”
“奴才不知。”富尔敦摇摇头。
“我这四弟啊,当真是永远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胤禔冷笑一声:“不管对我还是对老二,永远都是一副表情,你说老实吧,如今承乾宫娘娘满心满眼只有他,你说不老实吧,说话做事倒是老实巴交的。”
“总归不曾左右逢源,倒是比那一心跟随的,瞧着面善些。”
“这话倒是不错。”
胤禔转身,带着他往延禧宫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直到身影消失,胤禛才从成肃殿墙角走出来,显然,他并未真的离去。
胤禛也是没想到,老大和太子之间的矛盾,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有了,也难为他们后头的几年,还要在皇阿玛跟前扮演兄友弟恭,做出一番因为跟随的大臣相互斗法,导致他们打出了真火的模样。
转身带着小苏子继续往毓庆宫去。
不管良贵人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掳走的,总归现在他年岁还小,手中无权,未曾出宫建府,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走到毓庆宫门口,胤禛收拾好情绪,抬脚走了进去。
***
九月,虾蟆山上昼夜温度开始变大。
田地里的玉米全都收好了,如今都忙碌着烧砖。
砖窑温度高,范婉干脆在旁边又修了个开水房,打算留着用来烧开水,还特意把牧仁的老祖母给请过来了,专门给她开了三个工分,负责给寨民们灌开水。
牧仁的老祖母是达楞祖父最后一个妻子。
娶进家门的时候,老祖母才十六岁,而祖父已经将近七十了。
正所谓‘十八媳妇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生完这个小儿子,老爷子一个高兴厥过去,就再也没起得来,刚生完孩子的小媳妇儿就这么成了寡妇,后来主子做主,把她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鳏夫做续弦,只是这男人也是个命不好的,上了战场和明军打了一仗就有去无回了。
后来她也是死心了,专心养育儿子,如今儿子成了守备身边得意人,孙子又有了新得机遇,她又被请来管理开水房,到了年底还能分粮食,想到孙子之前带回去的一百多斤香甜的玉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娜仁奶奶,吃了晚膳后去教室开会。”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达楞从外头探进头来。
“欸欸,达楞啊,别忙着走。”
娜仁连忙拍拍身上的灰尘,在旁边的水盆里洗洗手,然后从瓮里面拿出一根嫩玉米来递给达楞:“我下午刚煮的,里面放了点盐巴,比清水煮更好吃呢。”
达楞也不推让,径直接了过来接过去咬了一口。
见达楞不见外的吃了,娜仁顿时高兴极了。
她是个贤惠的女人,在儿子小的时候就教育他要和所有的兄弟好好相处,所以无论是第一任丈夫的儿子,还是第二任丈夫的孩子,她的儿子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密切。
如今又都来了虾蟆山,她看着达楞,就仿佛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似的,十分的疼爱。
达楞几口就啃完了一根玉米。
娜仁赶紧的又要拿第二根,达楞连忙推拒:“等会儿食肆就开餐了。”
娜仁这才作罢。
“你这个月换了几根红签?”她将瓮的盖子盖好,开始解开身上的围裙,一边问道。
“两根。”
达楞抬手抓抓后脑勺憨笑一声:“我胃口大,吃的多,本来想换三根来着,不过我额吉说了,叫我先换两根,她每个月有十根白签做补贴,要是不够吃便到她那里去吃。”
“你额吉是个能干的,这样也好。”
娜仁点点头:“这些年,你与你阿布多亏了有你额吉照顾着。”
“是啊,我一定好好练武,争取像老师一样厉害,日后能猎来虎皮,给额吉做褥子。”
“好好好,达楞日后一定是最厉害的巴图鲁。”
二人相携走出了开水房,一路并肩往教室的方向走去,路过路口时,恰好看见大兵们甩着鞭子,叫拉着车的牛儿努力,牛车之上的大木桶里,堆满了淤泥,味道不是很难闻,却也不好闻,有股子发酵的酸臭味。
“那是新的泥坯,过些日子等秋种完了,就要继续开窑烧砖了,那些毛熊见了几间新屋子你看见了没?那炕烧起来可真暖和啊。”
自从听见范婉与宋薇喊这群大兵喊毛熊,她们也就跟着喊了。
站在田埂上远眺就能看见那几栋崭新的房子,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