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殿下……
范婉被冻僵了的大脑只接收到这些讯息。
直到被寿儿猛然一扑,温暖柔软的小手,丝毫不顾她身上的脏乱,直接圈住了她的脖子,将自己雪白的小脸蛋蹭到了她的脸上,带着哭腔,可怜巴巴的一声:“娘……”
范婉才猛然醒过神来。
她低头看看跪在她身前的刘文涛,再看看周围,团团将他们围住的将士们。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声音:“你是……水渊派来的?”
水渊如今登基做了皇帝,人人称之为陛下,圣上,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直呼过他的名讳了,刘文涛心下不免有些震撼,震撼与此女子的胆大,也震撼与她与陛下之间的感情,若不是感情至深,又怎会这般纵容一个女子直呼自己的名讳呢?
要知道,哪怕水渊不曾登基前,也是堂堂端王之尊呢。
“臣刘文涛,蒙陛下圣恩,得封征西将军,驰援西北,与西北军的将士们共同御敌,迎战鲜卑。”刘文涛简单的叙述了一番关于自己的讯息。
范婉这才点了点头:“刘将军快快请起,我当不得您这般大礼。”
说着,范婉弯腰想要去扶刘文涛。
奈何寿儿还像只猴子似的缩在她的身上,手上也都是鲜血,又赶紧的缩回手去。
刘文涛赶紧的站起身来,对着范婉便是一抱拳:“夫人不必这么说,您受我这一礼理所应当。”说着,他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所有将士们都悄悄的观察着这边,见他看向他们,又赶紧的挪开视线,顿时轻咳一声:“天寒地冻,如今夫人这一身怕是冷的厉害,还是赶紧先回去洗漱一番,省的作病了。”
“不妨事,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范婉摇摇头,抬手摸摸寿儿的袖子:“你快下去,我身上脏的很。”
“我不,我就要抱着娘。”寿儿难得任性的反驳。
范婉也是没办法,对着武式儿招了招手,武式儿便将自己的披风给解了下来,直接给范婉披上,范婉卷起披风下摆,把寿儿包的严严实实的,才重新看向刘文涛:“刘将军,我有一事相求。”
“夫人直说便是。”
“借些人马,入城捉人。”范婉抿嘴,眼神骤然冰凉。
刘文涛直接大手一挥:“这有何难?”
当即点了五百人马给范婉。
范婉对着刘文涛点了点头:“多谢。”说着,她又看向贾惜春和武师父:“我家那护卫受了伤,还望将军能帮忙请个大夫,包扎伤口。”
刘文涛对着身边副将使了个眼色,很快,武师父就被两个小兵扶着带走了,范婉对着武式儿使了个眼色,武式儿连忙跟着他们后面一起走了,只剩下一个浑身都冻僵了的贾惜春。
副将赶紧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想给贾惜春套上,却见贾惜春背后背着个小包袱,包袱下面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贾惜春哆嗦着唇:“我们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小队,师父便是与他们对战时受的伤,这人瞧着像个小头目,穿着打扮与旁人都不同,师父让切了脑袋带回来送给镇守西门的老将军挂在城墙上,用以震慑鲜卑军。”
不过大半夜的功夫,贾惜春好似突然长大了一般,她没有说破小头目的身份,而是模棱两可。
虽然不知道武师父为什么会认识这位小王子,但只要是范婉信任的人,她都愿意给予信任。
范婉对着贾惜春招了招手:“将包袱交给将军吧,咱们赶紧进城,等进了城你就回家去,这衣裳都湿透了,别作下病来,到时候可就难受了。”
贾惜春裹着副将的披风瑟瑟发抖的走回到范婉身边,范婉抬手将她揽进怀里。
范婉又对着刘文涛颔首:“将军还是先忙正事去吧,我这里有五百兵,实在不必担心。”
刘文涛看看范婉,再看看她怀里的寿儿,猛然一抱拳:“夫人务必小心为上。”
范婉应了声,便翻身上马,直接带着五百将士,从打开的城门飞奔而入,几个拐弯,就再也看不见了踪影。
刘文涛大步的朝着副将那边去了,那边的包袱已经被副将打开了,露出里面的头颅。
刘文涛一眼就看到这头颅戴的抹额,顿时眼睛一亮,仰头高兴的大笑几声,然后弯腰一把拎起包裹:“咱们先回去,这番喜事,当与东安王分享才是,还有那位切下头颅的勇士,一定好好治疗。”
副将抱拳,脸上也是难掩的喜意:“是。”
他们刚到胡杨城,就捡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不高兴才怪。
另一边,范婉带着五百人直接从南门而入,一进门就叫两个卫兵护卫着贾惜春和寿儿先回家,自己则是带着人直奔采石场,采石场里的官吏此时真拿着鞭子,不停的在里面巡逻着,这个采石场里多是罪臣和他们的子孙,以及附近沦落为真强盗的山民,他们没有户籍,奴役起他们来,这些官吏毫不手软。
自从南门被攻的消息传来,采石场里就乱了起来。
那些罪臣也就算了,毕竟他们从富贵到落寞,心底早已没了斗志,再加上富贵出身,没吃过苦,能活着就已经很是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