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涛接到调令的第二日下午,便已经整军完毕,准备出发。
工部这些老大人,除了作为头一回摸到实权的候补郎中,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外,就只有制造库的各位司匠随行,这些司匠,多为民间手艺精湛着,平日里,也只是负责制造皇帝车驾,依仗,祭器等,可他们在成为司匠前,却是全国各地有名的手艺人。
他们不仅追求高官厚禄,还追求搞些小发明。
有些人在给皇帝做马车轮子的轮毂时,还不忘利用废料搞一搞军备之类的新设计,所以说,听说西北出了煤炭矿,可以用来冶铁,顿时一个个充满了兴趣。
单纯的手艺人行动起来速度是很快的。
所以当大军集合时,所有人都轻车简行,唯独贾政带了十八个箱笼,还带了两个美妾。
刘文涛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哪些箱笼是保暖的衣裳和药材。”
前来送行的贾琏,不明所以的指了指其中的几个箱子:“回将军话,这几个箱笼乃是衣裳与药材。”
“那行,将这些箱笼搬上马车,其他的都带回去吧。”
刘文涛说完,不等贾家人反应过来,便直接驱马回了前头,若不是因为贾政的女儿如今是宫内的贤德妃娘娘,他恐怕连这点面子都不会给。
将士们手脚麻利的将那几个箱笼给搬上了马车,然后其他的便径直留在了原地。
贾政原本坐的马车里面点了炉子,铺了棉被,结果也被请了下来,直接被请进了司匠们的大马车,里面蹲坐着七八个人,见到贾政来了还不忘热情的招招手:“贾大人来了,快进来吧,里面暖和外头冷。”
贾政不解极了,怎么就突然换了马车呢?
那些司匠们给出了答案:“咱们这大马车都是加固过了的,很经得住颠簸,这路途虽然遥远,但一路疾驰也就半个月的功夫就到了,您老忍一忍就是了。”
贾政听到这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边关告急,刘文涛大军开拔,往年最热闹的年关今年显得无比的冷清,本以为这个年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过了,却不想就在此时,宫里传来了重大消息。
皇后被禁足了。
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禁足,据说栖凤殿外如今已经被宫中禁卫团团围住了,往栖凤殿去的那几条小道,也有人把守,宫中妃嫔甚至不用靠近,只需从那边路过,都会受到驱赶。
那可是中宫皇后!
顿时整个京城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难不成西北战事……有猫腻?
京城这边风声鹤唳,各位娘娘们此时也顾不得争宠了,一个个蜗居在自己的宫殿里,连大门都不敢出,生怕被波及,伤及家族根本。
太后则是直接病倒了。
因为她也终于知道,自己那唯一的宝贝大孙儿如今就在西北胡杨城内,眼看着鲜卑就要攻城了,她却连大孙儿都没见过,就要面对可能失去大孙儿这件事,让她一下子病倒了。
太医们连夜会诊,醒来后的太后说什么都不愿意留在宫中,非要去炼虚宫拜神,为边关将士们祈福。
甭管太后的目的是什么,至少这行为得到了老百姓们的夸赞。
能在这寒冬腊月的上山为将士们祈福,光这片心意就已经很是难得了,水渊拗不过她,只好派人送她去了甘泉峰,顺带着给清晖送了个封信,清晖请炼虚宫方丈出面卜算一卦,结果是上吉,倒是让水渊安心不少。
太后祈福对于老百姓来说是件好事,对于各家勋贵,却是胆战心惊。
若不是当真到了危难时刻,哪里用得着太后去祈福。
荣国府更是如丧考妣,贾政这次去是奔着立功回来升官的目的去的,如今看来,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呢。
京城这边风声鹤唳,胡杨城那边也是情势紧急。
温氏兄弟二人不知所踪。
那给水涵送信的亲卫回来后告知范婉,说温氏兄弟在水涵派人去捉拿他们的时候,营帐里早已人去楼空,不知所踪,如今那二人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寻不到踪迹。
最重要的是,这兄弟二人走了也就算了,军中粮库也出了问题。
水涵前去查探粮库情况,才发觉一直大门紧锁的粮库里面早已存的不是粮食,而是泥沙,门一开,泥沙从里面涌了出来,前来开门的将帅们脸上当时就写满了绝望。
温擎的副帅赵鹤平当即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最不服水涵的,因为他是温擎绝对的死忠,对温家兄弟二人也很是信服,就连这粮库,当年也是他亲手交到温家兄弟二人手里让他们掌管的。
谁能想到,这兄弟二人竟将粮库的粮给搬空了。
水涵这会儿已经没心思追究赵鹤平的罪责,只闭了闭眼,便冷静问道:“如今军中还有多少粮食,还能够将士们坚持多久?”
“如今空了的这有三处粮仓,尚余一处过半,恐怕也只能坚持一旬有余了。”
一旬……
也就是十天。
水涵盘算着八百里加急进京,皇帝下定夺,大军出发,恐怕还需半个多月才能到西北,也就是说……粮食很可能不够坚持到援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