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德妃被皇帝训斥禁足了。
这件事不过一夜就传遍了整个后宫,正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朝宫外蔓延。
水渊是个控制欲很强的皇帝,但在这件事上却没过多阻止,相反,他甚至在后面推波助澜,一边派人盯着承德行宫甄太妃。
当初太上皇一口气赏了他五个女人,其中本没有荣国府贾元春,是甄太妃在旁边多嘴了一句,说什么宜双不宜单,六六大顺才是吉利,然后便将贾元春给推了出来,说她是荣国府的嫡长孙女,当年错过了大选才以小选入了宫,正好做他的知心人,太上皇才点了头,多加了个贾元春,最后甚至加封为贤德妃。
虽不知甄太妃的目的是什么,但贾元春以前追着老二跑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多一个女人无所谓,但多一个心里只有老二的女人,那可就如鲠在喉了。
更别说,这个女人还对自己心上人干亲的继女行骚扰之事,叫他怎能不迁怒?
贾元春纵有花容月貌,万般才情,又身居高位,可偏偏无宠无爱,娘家无能不能为之出头,当得知自己被训斥之事已经传遍了宫内外,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宫内那些妃子也不是好相与的,水渊不沉溺女色,所以不太爱来后宫,端王府的老人们都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性子,也都能稳得住,大家伙儿感情都不错,姐姐妹妹的一喊,坐在一起打马吊都能消磨一下午。
但是这些新进宫的却是熬不住,想方设法的争宠不说,还要忙着打压对手,贾元春这一被训斥,一日三顿的迎接对手们的奚落,没过多久,她就病倒了。
外面的流言蜚语越传越烈,最终,传到了贾政的耳朵里。
之前因为贾政的女儿当上皇妃而对他多有巴结的同僚,如今虽然没有当面奚落,但背后多多少少会说些闲话,这一日说闲话的二人,自以为站的地方隐蔽,说话小声,便肆无忌惮的开始嘲笑起了贾政。
“那贾存周一天到晚的鼻孔仰起朝了天,不就仗着有个当皇妃的闺女嘛,如今那皇妃被陛下训斥失了宠,他竟还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可笑至极。”
“话可不能这么说,失了宠还能复宠,总归人家还是圣上的妃妾,切莫小看了才是。”
“可笑可笑,一家子男丁,一个得用的都没有,便是复了宠又如何,色衰而爱驰,靠美貌得来的宠爱又能算得几分。”
“这倒也是,谁能想到,分宗后那宁国府的小将军倒成了个人物。”
“呵,人家温擎温将军才是正经的国丈,他贾存周算什么东西,说的好听叫分宗,说的不好听,不过是被宗族赶出来的弃子罢了,纵妻害的小将军的老婆上吊死了,哪怕亲闺女是皇妃人家也不愿意和他在一本族谱上,你说说这得多讨人嫌弃。”
“哦?竟还有这事?我倒是头一回听说,你快与我讲讲。”
“这话就说来话长了……”
“正好下衙了,李兄,家里略备薄酒,不若一同前往,痛饮几杯?”
“那便叨扰了。”
“欸,算的什么叨扰,走走走……”
声音渐行渐远,贾政从后头绕出来,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直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回了家。
家里一如既往的热闹。
平日里见了只觉得平常的场面,落在此时贾政的眼中,却觉得碍眼极了。
他先回了荣禧堂的主院,王夫人正捻着佛珠念经,自从管家权被老太太全部拿了给王熙凤后,她就愈发的爱好吃斋念佛,见贾政回来了,她方才起身。
夫妻俩说了几句话,王夫人便说到了贾元春身上。
“今儿个马太监来了,说娘娘病了,我寻思着,不若明日递了帖子,我好去看看她。”王夫人托起水壶为贾政倒了杯水:“正好本月入宫的次数还没用掉。”
“先别去了。”
贾政端起茶杯,脸色难看的应道:“娘娘被禁足了。”
“什么?”王夫人大惊之下,失手打翻了茶壶。
“你还问什么?上个月你才进了宫,竟然连娘娘失了宠都不知道?”贾政压抑着怒火质问道。
失了宠?
王夫人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面顿时一团乱。
先想着娘娘何时得的宠,她怎么不知道,随即又想到娘娘被禁足了,难不成马太监说的娘娘病了便是因为这?也对,上个月见娘娘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呀……
越想,王夫人脸色越难看。
贾政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恰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喧闹声。
只见贾宝玉追着王夫人房里的玉钏儿跑了进来,刚进了院子,就被金钏儿给拦住了,她挡在玉钏儿跟前,拦住后头追上来的贾宝玉:“你又和宝玉闹什么,如今老爷太太在房中议事,也不怕吵着了他们。”
自从贾元春省亲后,疯疯癫癫的贾宝玉又好似找回了理智,却不爱读书了,仿佛一朝回到了林黛玉还在贾府时的模样。
贾宝玉一听说贾政也在,顿时脑袋一缩就准备转身跑。
却不想,贾政早就看听到了声音,掀开帘子走出来:“你这孽障跑哪去,还不给我滚过来。”
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