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的摆了摆手。
要说刺激最大的便是甄贵妃,她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只有在面对两个孙儿的时候,尚算正常,其他时候,哪怕是面对老皇帝,她都一副畏惧模样,好似生怕自己被害了。
老皇帝看见她这副模样,更是心痛不已。
调查了数日后,关于几位皇子的行踪都放在了御案之上。
老皇帝盯着那厚厚的一沓子纸,一时间竟然没有了翻开的勇气。
乐善堂的康王此刻捂着嘴巴不停的咳嗽着,跪在床边的,是他的贴身太监秦恍,此时他身边正放着一个巨大的食盒,食盒的盖子打开着,在最底部,正躺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虎头虎脑的,睡得正香。
康王解下腰间的玉佩,轻轻的放在孩子的身边。
他捂着嘴巴压抑着咳嗽,帕子上已经沾上了鲜血,然后气若游丝的嘱咐:“秦恍,本王命不久矣,唯独放不下寿儿,如今宫中惊险万分,你带着寿儿出了宫,直接去端王府上,将这封信交给端王,他便会给寿儿找个好人家,届时,你便随侍在寿儿身边,莫要再回宫了。”
“王爷……”
秦恍咬着唇,压抑着哭声:“奴婢不愿离开王爷。”
“你听话……”
康王抬手拍拍秦恍的肩膀:“我如今已是残破之躯,父皇缓过神来,必定知晓是我走漏了风声,为保寿儿一命,你一定要护着他,千万不能让他被父皇寻到,你可知晓?”
秦恍唇角都被咬出了血,重重的点头:“奴婢知晓。”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般……”
“本王也像知晓啊。”
康王眼角溢出泪,他也想知晓,为何父皇会对他们这些皇子痛下杀手。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老皇帝一把拂开御案上的折子,眼睛红的不像话,透露着狠意。
他当年,就不该心慈手软!
他就该为老二扫平障碍,将那个孽障淹死在万华池中才好,而不是像如今这样,身子骨废了还不消停。
犹记得年少时,他的母妃乃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很得父皇宠爱,在嫡子未曾出生前,他便位同储君,大哥病弱不堪大任,二哥年少驻守边关,十九岁那年战死,未曾留下一儿半女,他作为老三,出身高贵,背后四王八公势力如日中天,母妃德妃更是恩宠不断,压得中宫不敢抬头。
本以为储君之位稳若泰山,下面再多弟妹也不会动摇他的地位。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皇后老蚌生珠,生出了七皇子这个嫡皇子来,龙颜大悦,洗三便被封为太子。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可父皇手段凌厉,不仅削了他手里所有的权柄,甚至将他圈在宫中读书,全然不许他与母妃见面,等于变相圈禁了他。
本以为这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谁能想到,父皇会因为国事心力交瘁,太子年幼,不堪大任。
于是,他这个唯一一个生下了儿子,侧妃腹中又怀了儿子的皇子就再次进入了父皇的眼帘。
他登基那日,甄氏产下水淳。
他的第二个皇子。
当抱着襁褓中的小小婴儿时,他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孩子与自己有缘分,也与自己极为相似。
那一刻,他从这个婴儿身上看见了自己。
他绝不容许,这个孩子再走一遍自己的老路!
乐善堂中的康王送走了秦恍,起身换上亲王礼服,配上各种配饰,写下最后一份遗嘱,信中对老皇帝极尽嘲笑之语,然后去了一枚金锞子,吞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面带微笑。
明明他没能出宫去看勤王,可此刻的他,无论是姿势还是神情,都与勤王死时一模一样。
当老皇帝终于挪步到乐善堂时,才发现这个儿子的身体,早已经冷了。
秦恍带着小殿下,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端王府。
水渊一看见这个孩子,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他紧紧的搂着孩子:“这孩子不能留在府里,我送他去个安全的地方,你跟着一起来,日后你便不再是秦恍了,等到了地方,你再想个身份。”
秦恍连忙点点头。
水渊连院子都没进,直接带着他们去了马房,套了马车就直奔城外甘泉峰上炼虚宫,将孩子送到了天王塔。
范婉看到了孩子,直接吓了一跳:“这,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这孩子……我养不了。”
水渊说着话,眼圈就又红了,对于这个弟弟,他是真的心疼:“我求你件事,你便当还了我救你的恩情,将这个孩子带在身边养着吧。”
范婉的新身份是个孀居妇人,和前头的男人有个儿子,也算说的过去。
“你跟我说实话,这孩子到底是谁?不然我可不养。”范婉虽然喜欢孩子,那仅止于苏宝珠那样的可爱小姑娘,对于小男孩她向来敬谢不敏。
她对小男孩所有的记忆都来自于苏宝珠同父异母的弟弟苏宝奇,那位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熊孩子。
水渊大跨一步,走到她身边,附在他耳边,将孩子的身份给说了。
范婉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