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输在兰妃出身,又因为性情耿直,与朝中大臣关系都不大好,老五……能活着就不错了,老七早夭,老六老八这对同胞兄弟也过继了……
如此一想,这几个儿子如何取舍便是一目了然。
大儿子得护着,四儿子也是个得用之才……
最重要的是,四儿子和他的这些旧部关系都不好,又嫉恶如仇,让他未来做老大的左膀右臂,能臣孤臣是最好不过的了。
明明白天还觉得水渊和四王八公关系不好是个问题,此刻却又变成了他的优势。
若范婉知晓皇帝心理,恐怕也要感叹一声‘君心难测’了。
水渊此刻心中也是忐忑,不知父皇将自己喊来是为何,内心盘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开始自我检讨,是不是有些事情做的不够隐蔽被抓住小辫子了。
“老四。”突然,皇帝开了口。
水渊立刻低头:“父皇。”
“今日那秦氏你觉得如何?”
秦氏?
水渊正在飞速运转的脑子瞬间卡壳。
他有些懵:“这……儿子倒是没太注意,只不过观其言行,倒不负贾蓉所说的贤惠,至少督促丈夫读书这一点,就很是不错。”
老皇帝:“……”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是有没有看清楚秦氏腰上玉佩的刻纹!
水渊一脸茫然的看着老皇帝,难道他回答的不对?
“有件事交给你去办。”老皇帝走到水渊跟前,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眼神锐利的逼视水渊双目:“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声张,最好你亲自去办。”
水渊心里一凛,瞬间又跪下了:“儿臣一定竭尽所能,绝不声张。”
老皇帝闭了闭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你那七叔。”
七叔……皇太弟……
“儿臣记得。”
废太子当年逼宫时,他刚满七岁,正是记事的时候,犹记得逼宫那日,他母妃抱着他,蜷缩在恭房内的柜子里面,明明逼宫是在前朝,可他们所在的偏殿外,却也是喊打喊杀。
那一日,母妃捂着他的嘴,贴着他的耳朵哭泣,说道:“儿啊,若贼人闯进来了,母妃出去拖住他们,你要躲的好好的,待母妃去后,你便求了陛下,离开甄妃宫中,切莫被她花言巧语蒙骗。”
好在,事情没到那种严重的地步,宫变速度太快,他母妃遗言都交代好了,最后也没派上用场,母子两个小可怜悄无声息的回了寝殿,第二天听说甄贵妃砸了房间里的一套胎瓷茶具。
老皇帝点点头,比起当时还没出生的几个小儿子,老四也算的上极合适了。
于是他将自己怀疑贾氏新妇秦氏女极为可能与义忠王有关系的想法告知了水渊。
水渊听后大骇。
废太子被追封为义忠王,一是为了彰显仁德,二是为了膈应旧部,三也起到安抚作用,毕竟诚王与顺王还好好的活着呢,若这秦氏真与义忠王有关系,恐怕要引起动荡了。
别看废太子当年死的干脆,还被斩草除根了,仿佛不堪一击。
实则废太子死忠极多,当年废太子一倒,这些人立刻神隐,甚至他们到现在都不知晓,朝堂之上还站着的官员中,有没有废太子的人,还有那些当初极为出头的,更是直接改名换姓消声灭迹,当年东宫大火过后,老皇帝才得知太子在宫外还有一处私产,里面清客逾百人,皇帝震怒,立刻暗中派人前去捉拿,可当他们到了那处,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家里的下人们也尽数发卖。
所以秦氏一出,义忠王一党必定死灰复燃。
那些余党就是粪坑里的蛆虫,到处钻营,丝毫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妨碍朝纲。
而且,别看诚王与顺王素来不理事,可秦氏若真是义忠王的人,这两个人必定出手护持,这二人一旦出手,哪怕老皇帝心里再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下。
施恩给义忠王的人……那就不是膈应义忠王一脉,而是膈应自己了。
水渊下意识抬头看看父皇脸色。
果不其然,难看至极。
“你去给朕查,若与义忠无关,此事就此作罢,可若有关……”老皇帝眸中锐色闪过:“便给朕盯着,但凡有可疑之人与之联系,立刻拿了打入死牢。”
“儿臣遵旨。”水渊立刻跪下接旨。
“切记,莫声张。”老皇帝再一次交代。
水渊重重点头。
“退下吧。”老皇帝摆摆手,很是疲惫的闭上眼睛。
义忠王的余党,这一次他一定要彻底清除干净。
就在那对天家父子正为了一枚玉佩而殚精竭虑的时候,范婉这边也被人找上了门。
由于圣上亲临,家里的丫鬟婆子们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被吓到了,收拾完花厅后,范婉便发了慈悲,让这些丫鬟婆子忙完了手里的事便回去休息。
六皇子已经过继成了东安郡王世子,自由度大大升高,再加上好久没见到弟弟了,便留在了庄子里,贾蓉作为家里的主人,自然是要留下陪客。
好在三人是一起喝过酒,一起撸锅串的关系,贾蓉倒是挺乐意作陪的。
范婉则陷入了各种怀疑人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