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往府上引,等人进去,他突然身子一顿。旁边守门的小厮见状问他:“怎么了这是,见着主家的公子太激动了不成?”
在何家当差是件美差,活计轻松,上头又没主子压着,可谓再轻松不过的了,唯一便是不能在主子跟前儿出头当差的,没甚么出挑的机会。
先前的小厮压着声音儿同他说:“你忘了里头大管家的事儿了?”
小厮想了想,撇了撇嘴儿:“大管家这一年都快忘了咱们做下人的本分了,整天给狂得很,我听说早前咱们夫人放在院子里的首饰都被动过了。”
“不会吧?”
“我媳妇原本在里边当差,如今管着针线房,听到点风声,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也好,正好咱们公子们来了,也让公子们杀杀他的威风,如今在咱们跟前儿就不时摆着他大管家的威风派头了,以后还不知道怎的呢,要是他再狠点,以后再克扣咱们的月银咋办?”
这可就是动了根的事情,这些下人如今不在主子跟前儿当差,没有三五不时的赏银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才得上几俩,这月例便是命根子了。
“大少奶奶跟老太太还在呢,他还敢办这事儿,就不怕咱们都给告到大少奶奶和老太太跟前儿!”
“大管家那嘴会说啊,谁知道他能瞎扯甚么,咱们府上连个主子都没有,大管家不还说府上差人硬是给招了好几个么?”
说起大管家招来的这几人,两个守门的小厮都不由得蹙眉。
招来的都是一丘之貉,跟大管家一伙的,连个点契都没签,比他们这何家正儿八经的下人还趾高气扬的。
两小厮说着话,里边何楠几个已经顺着回廊过了前厅里。
他们在府城里住得久,连最小的何敬都不陌生,更不需要下人来引路,不过这会儿看着这空荡荡的府上,何楠还是下意识的有两分不悦:“这人都去了哪儿?”
在他的记忆里,当初这府上热闹得紧,往来穿行的到处都是仆婢,哪怕被带去了京城不少,在府城里也是留了不少人的,何至于他们一路从回廊过来,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的。
正说着,一路到了后院里,正要继续走,一声不悦的呵斥传来:“做甚么的,你们是哪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来的,这小林子也是,都不跟大管家汇报一声就放了人进来,回头看我不跟大管家好生说说。”
一身着靛青色褙子的婆子立在廊下,头发梳得光光滑滑的,齐整得很,还插了两支金钗子,吊着个脸,一副刻薄的模样。
这婆子自顾自的说着,看也不看他们这一行的穿戴,自顾说着话,连连摆手,睥睨不屑,通身的优越:“快走快走,我们何府那可不是甚么人等都能进得来的。”
何楠沉着脸:“你是这府上伺候的?”
婆子是大管家请来的,自觉得身份不同,平日里在府上也很是有些身份,这会儿挺着个胸:“咋了,老婆子就是这何府的人,你可别想唬弄我老婆子去的,不妨告诉你,这府上的大管家那跟我家早前是拐着弯儿搭着桥的亲眷人家,你在我老婆子跟前儿说这些那是没用的。”
何楠兄弟几个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在他们离开府上前,府上可没这么个跟大管家是亲眷的婆子的。
何府用人可不是那等随意的,必是请了牙行再三查验过,又给签了定契的人,向来不在外边寻那做雇契的人来做活,尤其他们几个是谁,那可是这府上的小主子的,连外边守门的都认得他们,这么一个瞧着威风得很的婆子却认不得,只能说明这人是从他们走后才进来的。
恐怕还是他们府上这位大管家给请来的。
可真是一个好管家啊!
何楠当即要开口,身后,严柱儿的声音迟疑的响起:“外、外祖?”
他的声音里尽是不敢置信,从身后几步走了出来,目光中还带着疑惑。眼前这婆子样貌与他前些时候见过的生母庄氏的娘家外祖一模一样,但整个人的神态却是截然不同。
庄家寻到他的时候,那一身的穿戴跟打秋风的破落户一样,廋弱廋弱的,脸色不好,又一脸的凄苦模样,哪像如今这浑身穿着齐整将就,穿金戴银的,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的,要不是这五官,简直称得上是两个人了。
庄婆子也是满脸不敢置信,下意识的说出口:“柱、柱儿。”
这话一出,严柱儿就知道眼前这婆子就是他的亲外祖庄家婆子了,顿时又气又怒的,他还记得当时庄家一家上下跟他诉苦示弱的模样,恍然让严柱儿以为他们落魄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在生母庄氏的苦苦哀求下动了恻隐之心,还给庄家了几俩银子让他们去渡过难关。
如今
严柱儿见到庄婆子头上带的金钗忍不住苦笑。
他给的几俩银子都是他自己挣来的,但却连人头上一只金钗指不定都买不起的,庄家哪里需要他这几俩银子的,指不定得了银子还在背后骂他好骗呢。
何敬也没说错,这些人接近他本就是不安好心!
“上回你们说已经找了活计,在大户人家家里当差的,原来是在何家。”
庄婆子见到严柱儿时还有两分慌乱,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还扯着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