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实话说得扎心。
但俗话说得好，淹死的人里百分之九十都是会游泳的。
刘安业左右瞅瞅，这么冷的天没啥人出来溜达，要是她真的掉下去了，连个呼救的人都没有，她爹娘大过年的还得给她操持丧事，太可怜了。
索性也坐下来在岸边等。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金芽耐得下性子，刘大全和温氏对她放心，没出来找人，两个人在寒风中坐了差不多三个时辰。
刘安业眼瞅着钩子上一条接一条上鱼。
河面冻上了，水里缺氧，开了一个洞就会有鱼忍不住跑上来呼吸，不用钓钩，金芽直接上手就捞了两条。
一整个下午只钓得到两三条小鱼的刘安业眼睛都红了。
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羡慕的。
小木桶里塞了九条大鱼，水洒出来不少，再待下去活鱼就要变成冻鱼条了。
金芽收起行头，慢吞吞走下冰面，瞅了眼寒风中在这儿待了快三个时辰的刘安业，伸手在桶里摸了摸，递出来两条丢进他水桶里。
“谢礼。快回去烤火吧，要是感染了风寒我可罪过了。”
刘安业打了个喷嚏，瞪她一眼：“以后少干这么危险的事儿，掉下去有你苦头吃的。”
金芽漫不经心点头，提着桶深一脚浅一脚回了家。
“冬天钓鱼这么好钓啊！”刘大全看见金芽桶里的活鱼，眼角褶子都笑出来了。
这下子总算能吃上新鲜肉了。
冻肉熏肉虽然好吃，但天天萝卜菘菜腌菜难免腻味。
温氏从炕上下来看动静，拧着刘大全的耳朵不撒手：“你让金芽去河边钓鱼的？前几年掉了好几个人进去你忘记了？”
金芽收拾东西出门的时候她在午睡，一觉醒来刘大全只说出去玩儿了，完全没想到是跑到河面上去玩儿。
刘大全疼得龇牙咧嘴：“疼疼疼！耳朵！耳朵要掉了！”
金芽连忙解释：“娘，钓鱼是我自己的主意，跟爹没关系。而且我知道哪里冰厚，不会轻易掉下去的。”
光解释没用，温氏的脸还拉得老长。
一通软磨硬泡撒娇卖萌，刘大全的耳朵终于得到解放。
“之后不许去了！”
“好好好，不去，再也不去了。”金芽拍着胸脯保证。
温氏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些。
五条鱼放进鱼缸里养着，剩下两条刮鳞去内脏，用生姜黄酒和大葱腌上。
先前放在屋外冻起来的豆腐此时还是冰坨子。
温氏取出三块豆腐放
到炕上化冻。
冰冻过又化冻的豆腐会多很多小孔，放进汤里煮入味儿了，洞里吸饱汤汁，一口咬下去，又烫又过瘾。
金芽洗了两颗菘菜，到时候一并放到汤里炖，香得很。
晚饭吃鱼汤炖冻豆腐，外加一个酸萝卜炒鸡蛋，下饭开胃。
金芽抹了把嘴，心满意足躺在炕上消食。
温氏在屋子里走动，活动筋骨。月份大了，加上最近几个月吃得好，肚子比第一次怀的时候大好多。
肚子太大了容易难产，张大夫叫她每天动一动，穿稍微紧点的衣裳，别放任肚子大下去。
刘大全洗碗。
年三十，村里人会聚在一起打年糕，不出米的，每家每户分一块儿意思意思。出米的分一点出去，剩下的全是自己家的，日子难过的人家能沾点喜气，宽裕的人家也不在乎这一两口年糕。
刘大全提着早就准备好的糯米白米，金芽扶着温氏，一家三口在天擦黑时到了晒谷场。
天公作美，雪花在下午就停了。
晒谷场这会儿已经扫完雪，中间木柴架起足足四堆篝火，篝火上边是蒸笼，各家各户带来的米混好了放进蒸笼上锅蒸熟。
这些量差不多要蒸一个多时辰。
中间的
时间，大人凑在一起烤火聊天，小孩儿拿着零嘴到处炫耀分享。
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又过了一个太平年，值得庆祝。
金芽混在人群里，感受着寒风中的热闹，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
转眼间，自己也来了半年啊。
“熟了熟了！上家伙！”
人群小小骚动起来，几个大石臼拖过来，周边人围了一圈，几个村里力气最大的汉子脱掉外衣挽起袖子，待蒸熟的糯米倒进石臼，高高举起木槌捣了下去。
平日里关系再差的人，这会儿也没吵架。年尾年头吵架不吉利，家里往后一整年都不得安宁。
这群打年糕的人在几年内都是固定的，刘大全也在里边。
一轮打下来，那几个汉子浑身是汗，全都脱了衣裳打赤膊，围观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第一批年糕新鲜出炉了！
第一炉基本都是分出去给大家伙吃的，后边才是各家带回去的份儿，一群妇人开始忙活分年糕。
热乎的年糕散发着米香味儿，被揪成一团团放在大盘子里，一团有小孩儿拳头大小，大人小孩都能拿，一人拿一个，讨个好彩头。
金芽嚼了一口，纯粹浓郁的米香，没有盐和糖，但越嚼越甜。
她还从来没吃过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