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客厅的茶几两端,跪坐在地毯上的金杂草一边拿笔按照老板要求写她到底欠了多少信用卡,一边偷瞄坐在沙发上沉思的老板想着自己怎么能混过去。金仙玉真不觉得她的事有那么大,这不难道不是另类的合法薅羊毛的方式吗?
老板并没有在思索助理的脑子到底不正常,抱臂端坐的林谩语眼睛看似是盯着助理的,其实眼神根本不聚焦,她在思考一个更复杂的问题,要不要再开一局。
要说游戏再度重启好像也没什么坏处,无非就是一切重来么,天生她都已经重来一...二...这好像是第三次了?反正都已经三次了,那再开第四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可游戏重启也不是没有坏处的,第一次她茫然无知,根本不知道这游戏要怎么玩,与其说是想好了要重开不如说是赌一把看能不能结束游戏。第二局重开多少有些冲动,被折腾的烦了一上火,重开。如今是第三局,第三局还那么冲动?
第一局就算了,第二局她搅乱了金瑞恩的人生。第三局再开,金仙玉的人生呢?真的能把这些人都当AI吗?都抱着反正她们的人生跟我没关系,都是程序设定好的想法重开?
这两位金小姐,都是她的助理,也都是她的朋友,是她在所谓的游戏世界交到的朋友。她就这么搅乱朋友的人生,毫无顾忌的重启游戏?
不合适吧。
第一局重开,学长遭受无妄之灾;第二局重开更新奇,赵寅城就不谈了,曹成右倒的哪门子霉?她以后就见不到学长了吗?要是再巧遇别人呢?
都是一个圈子的,首尔小成这个鬼样子,巧遇的概率太大了,她得创造多少倒霉蛋?还是想要给自己叠加一个超级玛丽苏设定,所有男人都爱我?
更不合适了。
再者说,事不过三,这都第三次了,该收手了。
林谩语不是很想重启,单从她辛辛苦苦搞了五个项目,眼看五个项目都要立项了,她能玩波大的了,折腾她的那些人都要按照她的规矩来了,等等等等。就为了她忙碌了两三个月的项目,她就不想重启。
重启又要再来一遍!不够累的!
好,那不重启。问题来了,姜东元怎么办?
抻了下肩膀的林谩语没发现偷瞄她的助理迅速低头在纸上划拉,只在思考,她到底喜不喜欢姜东元了。
事实上能自己跟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林谩语就对‘喜欢’这个词没什么信心,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极大的概率是不喜欢了。不然,她根本不会搭理赵寅城,即便对方烦的不行了,她也不应该搭理才对,她对赵寅城的关注度都快超过姜东元了。
那位想要出演她的作品,演呗;那位想要跟她合作,合作呗;那位不管想跟她做任何工作上的配合,她都没理由拒绝才对。因为双方没关系啊,强烈的拒绝反倒会让对方跟她加深牵扯,要是一开始就答应了的话,搞不好就是很平常的一次合作。
合作了又怎么样?路人甲还不是路人甲吗?她面对赵寅城反应那么大本身就不对劲。
赵寅城是这个游戏的目标,那玩意儿像根钉子一样扎在心里,他的出现让一切都开启混乱模式。她既然喜欢上了姜东元,根本就不应该关注赵寅城,为什么要跟一个路人甲纠缠,因为他是游戏的目标。
因为赵寅城吸引自己,纯粹源自欲|望的吸引。
林谩语扪心自问,你喜欢赵寅城吗?回答是肯定的,不喜欢。她问自己的第二问题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因为,我太在意这是个游戏。
游戏有一切设定,我太在意设定。
深呼吸耸起肩膀的老板让忍不住又偷瞄她的助理缩了缩脖子,吐出一口浊气的林谩语觉得自己把这个游戏太当真,游戏归游戏,生活归生活。游戏玩的太假不合适,游戏玩的太真更无聊。
探身拿起桌上手机的林谩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助理,用手机虚点她,“我有点事要出去,回来之后我要看到你的账单,明白吗?”
金仙玉始终都没搞懂老板在气什么,理论上她是可以理解啦,但实际上自己欠多少钱,日子要怎么过,好像,大概,也许,可能,跟老板没关系?可老板貌似生气了样子,那...“明白了。”
勉强满意的林谩语轻‘哼’了一声,让她老实点,转身走人,她要去解决另一个关于生活要怎么过和游戏要怎么玩的大事件。
出了门的林谩语打电话给姜东元,问对方是否有时间见面。此时姜东元已经‘下班’到家了,但妹子约自然是有时间的。
都有时间的男女约在汉江的停车场见,姜东元约的地方,他问她想去哪,她说都可以想要聊聊,他就说了汉江,准备散散步聊聊天。
林谩语是抱着那束百合去见姜东元的,那本来就是送给他的花,收到花的姜东元亲昵的想要拥抱她,可送花的姑娘后退一步。
“走走吧,聊几句。”林谩语伸手,示意他先走。
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的姜东元试图在她的笑脸上找到什么东西,找不到,那就是个再自然不过的笑脸,思索片刻,“要不,我先把花放回车上?”举了举花束示意这么走,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