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的朴音离是闵宝儿不认识的存在,没见过,不了解,完全不熟,像个陌生人。仿佛迪士尼小公主的外壳里藏着的另一个人格,说着让她心惊的话,让她害怕。
可也让她想依靠,依靠一个能做主,能帮她,能保护她的,强大的,会保护自己国民的公主。
国民听从了公主的建议愿意找社长,公主却把可能发生的未来掰开揉碎给她讲清楚。
如果真的找安泰骏来解决,闵宝儿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属于自己,什么都是公司的。公司可能会努力把她捧成摇钱树,如果成功,那公司会趴在她身上吸血,不榨干不算完。如果失败,她赚的钱甚至不够公司在她身上花的钱,那事情会变的非常危险。谁都不知道公司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从她身上把付出去的本钱找回来。
公主告诉她的国民,这世界善人很多,恶人也不少。我们得向阳而生,但我们也得警惕深渊的恶魔。
“你一定要想好,你确定你可以接受那样的未来,糟糕的,无法想象的未来。”朴音离在她要说话前,舔了舔唇瓣,对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很犹豫“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脱离现在的情况...”余光扫向默默垂泪一言不发的长辈,含糊的吐出一个字“断绝关系。”
这是个很极端的操作,起码在朴音离认知里是,但确实可行。父债子偿是老话,但新社会,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是独立的人,只要律法上闵宝儿独立出来,那闵家夫妻的债就牵连不到她这里。
当然,这是理论上可以操作的方法,实际上么...不好说。何况闵宝儿还没成年,这里面就更难操作了。
呆愣数秒的闵宝儿立刻摇头,猛烈的摇头,她从来没想过要那样,她只有妈妈了,她不能那样。
稍稍松了口气的朴音离也不想看到那句话成真,哪怕是她说出口的,她也不想那样。
那现在只剩一条路,找社长。
社长到警局时已经是中午了,跟三方(闵妈妈、警察、催债人)详细询问过情况后,让闵宝儿和朴音离先出去,他跟闵妈妈单聊。两个小姑娘出门没一会儿,闵宝儿屏碎成蜘蛛网但依旧□□的手机响了,大姐打电话来问方不方便见一面,想要跟她要宿舍的钥匙。
四人组里两个首尔人,朴音离和闵宝儿,队长是釜山人,大姐是浦项的。
宿舍钥匙三人都有一把,朴妍丽说她的丢了,队长又回家过年了,就只能找忙内。六神无主的忙内说自己在警察局吓了大姐一跳,都没问清楚是什么事,只问了是哪个警察局丢下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但听不见聊天具体内容的朴音离比忙内镇定许多,抱着她顺着她的背脊让她别害怕,再问姐姐打电话来做什么,听说她要钥匙没太明白,大年初一要宿舍的钥匙做什么?
大年初一要宿舍的钥匙当然是没地方去。
赶到警察局的大姐带来新的悲惨故事,比闵宝儿的故事好多了,但也很让朴音离无语。
两个故事都是内情很复杂但一两句话也能讲完的,都是贫穷的锅。
朴妍丽的家庭情况不好,不好到他们一家七口,四个孩子,三女一男住在比宿舍还小的房子里。朴妍丽是家里的老三,上头两个姐姐都已经上班赚钱了,她也应该上班赚钱的,偏偏一直在搞什么练习生,也出不了道。练习生的工资少的可怜当然也就没办法给家里补贴。
大过年的,拆东墙补西墙的家,家徒四壁,弟弟要上学,家里要生活,朴妍丽就被爸妈逼着去找工厂上班或者当个服务员也行,打份工有点钱,好歹补贴一下。梦想这东西真不能当饭吃,实在不行那么喜欢跳舞,去当舞蹈老师不是也行吗,还有人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呢。
总而言之,一场大吵,朴妍丽离家出走,无处可去,只能回宿舍。
也不知道是发现世上不止自己一个人倒霉,还是被故事岔开了心神,闵宝儿找回了点状态,问姐姐“你们家是传说中重男轻女,卖女儿养儿子的家庭?”
大姐上去就给了她一下,轻轻的,没用力气,因为忙内哭的眼睛都肿了,实在有点惨,嘴上还是不饶人“狗血剧少看点,我们家就是穷,穷到儿子和女儿没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要你赚钱给你弟弟上学?”
“他小啊,开年才初一,我小的时候也是我姐赚钱供我啊。”
“初中不是义务教育吗?”
问题是闵宝儿问的,应该回答的朴妍丽却看向朴音离“这话居然不是你问的。”
“为什么应该是我问的?”
“你才是小公主人设啊,这种不食烟火的台词不应该属于你吗?”
朴音离好悬没翻白眼“义务教育也没有完全覆盖所有人,政策本身不完善好不好,再说了书本费、学杂费也要钱啊。”什么就不食人间,她又不是喘口气就能活,瞎说什么呢。
这话给朴妍丽说楞了,再看闵宝儿“你一个大过年被追债追到要卖身的还没迪士尼公主清楚世道艰难?”
闵宝儿的白眼翻出来了“我顶多算家道中落,初中的时候我们家很有钱的!”
“不对吧,07年你初中了吗?你不是99年生?”朴音离算了算“你那时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