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慕礼又说起了裘珉之事,将裘家满门被灭,背后恐与四皇子有所牵涉,他们已苦寻许久等事都告知谢渺。
谢渺佯装吃惊:“原来阿与便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关键证人?”
“正是。”崔慕礼道:“阿渺,你无意间帮了我天大的忙。”
谢渺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关于裘珉这条线,她根本没预备掺和,但碰都碰上了,难道她还能视若无睹吗?
孽缘,这绝对是孽缘!
她压着心烦,问道:“你派人去找他了吗?”
“嗯,我还派了人立即去救他的妹妹。”
谢渺道:“他妹妹是他在世上仅剩的亲人,谁先找到她,谁就能获取他的信任。”
崔慕礼道:“裘家出事后,刑部从火场找到一名与小燕子年纪相仿的女童尸体,身上还有她的信物,便误以为只有裘珉侥幸逃生。”
前世他们都以为小燕子死了,实际却是瑞王暗地拿捏住裘珉的把柄,多年后,谢渺更会因此丧生。
纵观整件事,裘珉全家都是受害者,但前世他害死了谢渺亦是不争的事实。
谢渺怨裘珉吗?当然怨。但比起怨恨,当务之急该是解决导致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四皇子李泓业。
她道:“张家此次能对你下毒,便证明再容不下你。”
他道:“阿渺放心,此番有了裘珉的消息,我定能顺藤摸瓜,揪出李泓业灭裘家满门的真实缘由。”
谢渺不担心,不说其他,在能力方面她完全相信崔慕礼。
“嗯。”她道:“那便祝你早日查清真相。”
他惋惜地轻叹,“只可惜你难得出门,没能玩得尽兴。”
谢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问道:“我们几时走?”
“后日卯时,长风镖局的船会在码头等我们。”
“我知晓了。”
“阿渺,待往后我空闲了,便和你……”
“我累了。”谢渺兴趣缺缺,转身便走,“你也去休息吧。”
然而没走两步便听身后传来闷响,回头一看,是崔慕礼摔倒在地,唇边竟还挂着鲜血。
谢渺飞快地冲过去,“崔慕礼,你怎么了?”
他满脸痛楚,“余、余毒未除……”
说着又连连咳嗽,虚弱的仿佛下一刻便会晕厥。
谢渺忙喊:“沉杨,田丰,快扶你家公子进屋,立刻给他端药来!”
崔慕礼不经意地往角落看了一眼,眸光冷然:他倒是要看看,今日有哪个不识相的敢出来。
好在他手底下没有蠢货,谢渺喊了半天都没回应,气恼地问:“人呢,耳朵都聋了吗?”
“咳咳。”他解释:“他们许是出去打探消息了。”
谢渺本打算喊拂绿与江容,想到他不许女子近身的臭毛病又只得作罢,扶着他回到了房间。
过了会,拂绿端来药,看看靠在床上的二公子,又看看不远处桌旁的夫人。
“夫人,公子该喝药了。”她委婉地提醒:夫人,您该给公子喂药了。
谢渺问:“沉杨呢?田丰呢?那些个七七八八的护卫呢?”
拂绿昧着良心道:“他们都不在。”
“……”
崔慕礼适时地道:“我自己能喝。”
拂绿道:“公子,您还病得这么厉害,待会拿不稳药,泼到身上该怎么办?”
“无碍。”他动作迟缓地走到桌旁,狠狠喘了口气,伸出颤抖的手,“药给我吧。”
拂绿迟疑了会,正要依言照做,耳畔却传来谢渺的冷声。
“人都站不稳了还下地,你是嫌命太长了吗?”她道:“回床上躺着去。”
崔慕礼立刻回到床上躺好。
谢渺接过药碗坐到床畔,一勺接一勺地喂他喝药,虽摆着张臭脸,动作却细致缓慢。
崔慕礼低眉顺眼,十分配合地喝完一整碗黑漆漆的汤药。
“阿渺……”
“这是报答你在船上时对我的照顾,你无需多想。”
“好。”他认真地道:“但还是要多谢你。”
谢渺喂完药便火速撤离,刚回到屋里坐下,便觉得周遭萦绕一股浓郁的药苦味。她抬高袖子嗅了嗅,又看向一旁的拂绿,发现她才是药味的主要来源。
拂绿瞧见她的动作,心里已明白过来,解释道:“奴婢方才给公子煎药,染了一身药味,这就去换身衣裳。”
没走两步她又回头,“夫人,公子的药里加了一钱的黄连,不仅闻起来苦,喝起来更是难以下咽,奴婢光尝都觉得受不了,二公子却每天都要喝三碗,真是可怜呢。”
她本意是希望谢渺发发善心,给公子炖点甜品过去,谢渺却显得动于衷,“我瞧他喝得挺好。”
……好吧,公子的确喝得面不改色。
拂绿只得闭嘴退下,往外没走两步便被沉杨小声喊住。
“拂绿,你来。”
拂绿跟他来到角落,沉杨问:“成了吗?”
拂绿点头,“夫人亲自给公子喂药了。”
沉杨脸上露出喜色,“不错不错,公子果然聪明,知道夫人嘴硬心软,见不得他惨兮兮的模样。以后我们便经常装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