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崔夕珺今日原本没打算出门,架不住苏盼雁想为崔慕礼挑缎子绣香囊,这才被拖着去往长乐坊。
她们从街头逛到街尾,从旺铺逛到生意疏落的小铺子,仍是两手空空。
“盼雁,逛了那么久,你就没一样看中的吗?”她问。
苏盼雁道:“总觉得颜色俗气,配不上崔二哥的气度。”
崔夕珺倒也干脆,横竖她是为了讨二哥欢喜,“行,那咱们换个地方再逛。”
二人往外走,苏盼雁还在随意四望,目光划过某处偏僻角落时,瞧见了一张似熟非熟的脸。
“夕珺。”苏盼雁轻扯崔夕珺的袖子,示意她看向某处,“那可是谢渺的丫鬟?”
崔夕珺眯着眼睛看,见几丈外,拂绿侧身站在一处巷口,周遭游荡着几名粗布打扮,身强体健的男子,看起来似乎遇上了麻烦。
崔夕珺不禁皱眉,“她在这里干吗?谢渺呢?”
她一直往巷子探头,难道是谢渺在里头?
“以防万一……”苏盼雁也浮想联翩,迟疑问道:“我们带人去看看?”
崔夕珺犹豫一瞬,叫上护卫往拂绿而去。
且说拂绿见万事俱备,正欲引人进巷,冷不丁地瞥见崔夕珺与苏盼雁走近,当下惊得魂飞魄散,暗叫一声倒霉!
怎就那么凑巧?!
不行,她得拦住她们,不能让人见到孟远棠!
拂绿用力掐着手心,急忙朝打手们猛使眼色。打手们也注意到有人靠近,见状立刻如鸟兽散。
拂绿再迅速往前一迎,挡住两位小姐探究的目光,道:“三小姐,苏小姐,真巧,你们也来这里买东西?”
崔夕珺问:“方才那几人……”
“谁?”拂绿装傻充愣,“没人啊,三小姐。”
苏盼雁道:“方才明明有几人……”
拂绿笑道:“哦,定是过路人。”
崔夕珺见她神色自若,不像被人围堵,然而她形迹可疑,仿佛在掩饰什么……
“拂绿。”崔夕珺问:“你家小姐人呢?”
拂绿恭敬垂首,“奴婢只身出来办事,小姐在府里呢。”
苏盼雁冲崔夕珺摇摇头,她看到巷里有影子,分明是有人在里头。
“是吗?”崔夕珺挑着眉问:“那你让开,我要进去瞧瞧。”
拂绿心跳如雷,偏要强作镇定,“巷子乌糟,地上湿滑,奴婢怕脏了三小姐的鞋。”
崔夕珺拍手称赞,“真是个一心为主的好丫鬟,若你改天不想再待谢渺身边,倒是可以来我屋里。”
言罢,脸色一变,吩咐护卫道:“去,将她架开,本小姐偏要去巷子里看个究竟。”
拂绿挣扎无用,被两名护卫架到旁边,无可奈何下,转而向苏盼雁求救,“苏小姐,您劝劝三小姐!”
苏盼雁不予理会,反倒跟着进巷,她也好奇,谢渺偷躲在里面干嘛。
巷子狭窄昏暗,不过再暗,都遮不住一高一矮的两抹身影。
崔夕珺眨眨眼,再眨眨眼——
她看到了什么?谢渺盛装打扮,跟一名年轻男子在此幽会?
苏盼雁亦是意外,除去崔慕礼与周念南,谢渺竟然还跟人有牵扯?
两人很快便反应过来,默契对视后,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孤男寡女私下会面,他们二人定有猫腻!
“咳咳咳。”崔夕珺清了清嗓子,目不转睛地盯住他们,“谢表姐,劳烦介绍介绍,这位公子是谁?”
谢渺意识到计划生变,本想带着孟远棠往巷尾跑,但孟远棠哪会如她的意。
孟远棠不傻,相反,他十分聪慧。他光听称呼便猜出来人身份,又见她们妍丽富贵,转念便拨起另一副算盘。
京城崔家世代为官,清贵显赫,若能登门入府,做上几天客人……
他已有了主意,便惺惺作态地看向谢渺,无辜又好奇地问:“表妹,这两位是?”
……
谢渺还未说话,崔夕珺便抢着开口:“表妹?你是谢渺的表哥?”
孟远棠有礼回道:“正是。”
崔夕珺问:“有血缘关系还是半路认来的那种?”
孟远棠道:“自是货真价实的血亲表兄妹。”
崔夕珺仔细端详谢渺,见她用团扇遮着下半张脸,杏眸泛红,楚楚可怜。
听到孟远棠的回答,她言简意赅,只说了一个字,“对。”
孟远棠殷勤地解释:“自平江一别,我与阿渺表妹多年未见,不曾想竟在此处偶遇,于是便小话几句。”
仅仅小话几句,便能让向来气定神闲的谢渺泫然欲泣?看来这对表兄妹的感情非同一般啊。
崔夕珺灵光乍现,笑容可掬地道:“谢表姐,既然是你的亲表哥,在此地叙旧未免太失礼,应该请他到崔府,让母亲好好招待一番。”
谢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搞事。
她道:“我与表哥刚见面,正在了解近况,待我今日回去禀告姑母,再发帖子……”
“都是正经亲戚,何须这般繁琐?直接领回去就行。”崔夕珺道:“表姐放心,我与你一道回去,无人敢说闲话。”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