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就算不讲剑法, 不讲招式,但是大活人总会有干扰, 那人眼中闪过些许不耐,持剑逼过去,兵刃相接, 秦枫被撞退了两步。
蒙面人动作一顿,甩了个剑花, 纵身一跃朝着顾宁舒刺过去, 秦境自然是去挡, 谁想到这只是一个假动作, 蒙面人剑锋突转, 反身朝着韩嬷嬷刺过去。
韩嬷嬷大惊, 护着怀里的襁褓往后躲, 却不敌剑快,她情急之下转过身, 后背被利刃划了一道。
那蒙面人眼微微眯起,挑着剑愈刺过去, 可突然间胸口一凉。
秦枫的手还在抖,他握着剑,开始慢慢往外拔, “我不是让你滚吗?你为什么不滚啊!”
秦枫道, “秦尧,你为什么不滚……”
秦境当即把剑横在蒙面人的脖子上,一把撕下了他脸上的灰色布巾, 秦尧文雅俊秀的脸庞露出来,下巴上还带了一丝血迹,恰和那时在王.府说话的脸孔一样。
……
“王妃纵有千万般不是,可人死灯灭,再追究这些也是无妄…不如想想补救的办法。”
秦尧在秦王身边多年,最是了解这个人,他不在乎谁生谁死,人死灯灭这个词最为合适,死了的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非要做到绝路把所有人都逼死才好吗?秦枫到底还是他的儿子,就算不在乎也不会让他沾上污点。
故而徐嬷嬷故意指责时,秦尧说,“王.府只有王爷一个主子。”为自己洗清了嫌疑。
秦尧嘴张了张,又有血流出来,他喊了一声二少爷。
秦枫剑法不精,这一剑并未刺到要害上,秦尧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又咳出一些血来,他道,“二少爷……”
秦枫闭上眼睛,狠下心把剑□□。鲜血从伤口里喷出来,全溅在秦枫白色的长袍上。秦枫用剑指着秦尧道,“秦书呢?”
秦尧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打算说话了。
秦枫双目赤红,紧紧握着手里的剑,道,“秦书呢,你说啊!”
秦尧喉咙动了动,“二少爷……秦书,秦书……”秦书功夫不错,留在他身边只有碍事的份,秦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豫州就把人给……
秦枫身体晃了晃,他道,“那豫州的人……那些无辜死的人也全是你,全是你杀的?”
秦尧嘴巴紧闭,秦枫回过神,转过身去看顾宁舒,“嫂嫂……你,你没事吧,还有孩子,孩子没事吧。”
顾宁舒摇摇头,“无事,孩子被我送出去了,只是韩嬷嬷,齐大夫,你快看看韩嬷嬷。”
韩嬷嬷道,“奴婢没事,冬日里穿的多,并没有划很深,只是秦尧该怎么办?”
秦枫双目无神,喃喃道,“是啊,该怎么办……嫂嫂,今日的事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那日我见秦尧在王府鬼鬼祟祟,我便上前问了,当时我责令他回盛京,他也应了。第二日我又让我的书童秦书跟着盯着他,没想到他,他把……”
顾宁舒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虽与秦枫无关,可这事儿是因秦枫而起。
豫州死九人,伤两人,外加一个无辜的秦书,留下两个没了父母的孩子,全是因为这件事。若是她没把孩子送进去,若是韩嬷嬷没转过身挡那一下呢?
秦枫摇摇晃晃站不住,他低着头瘫坐在地上,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全是泪痕,他道,“我说过的,我不要,为什么都非要给我,这是你的东西吗!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为什么要给我啊!我让你走让你回盛京你为什么不回……回盛京啊!你让我怎么面对死了的那些人,还有秦书,你为什么连秦书都不放过,你为什么啊……”
秦枫发觉这是秦尧了。
外面刀剑交错,秦境却一人带着枫他在刀光剑影中从那个院子来到绮怀堂。秦枫剑法完全是半吊子,剑是好剑,吓唬人可以,但伤人却是妄想。门外的人虽然身行高大相貌有异,又用羌族惯用的刀,还穿着辽宋人的一副。但秦尧这个领头人却用的是剑,唯有他清简瘦弱,也只有他蒙了面。
真真假假。
秦枫四处游历,人见了许多,再加上对秦尧又熟悉,眼睛,声线,哪怕刻意改变也能瞧出丝丝不同来。
而让秦枫真正确认这人就是秦尧是因为他那拼了命的打法,不管是伤人还是伤己从没犹豫过,但是始终没有伤过他。
秦尧能说什么,说这是王妃生前的愿望?说你没得到过才不明白它的好?秦尧总以为只要秦御死了,他们的孩子也没了,这世子之位总会落到秦枫头上,就算不喜又如何,人这一辈子能做多少自己喜欢的事,王妃对他有恩,不能不报。
可谁想得到铜墙铁壁好破,肉长人心难攻。
秦尧只希望秦御那边顺利一些……
顾宁舒深吸一口气,道,“秦境,把他带下去,小心看着他。”
顾宁舒对着秦枫道,“地上凉,别坐着了。”
秦枫抬起头看着顾宁舒,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偏偏他什么都没做,可偏偏什么都是因他而起。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歇,正屋的窗子破了一面,景明用明纸给糊上了,倒还能挡上一阵。外面一片狼藉,地上有灯笼烧过的碎纸片,有黑乎乎的雪,上面全是脏兮兮的脚印,而庭前